司清自然是知道來者是誰的,可她眼下的身份告訴她,她不知道來人是誰,也不可能知道來人是誰,因此司清垂下眸子,一臉堅毅地道。
“不知道,也不關心。”
見司清這般,無念也是冷笑一聲,見司清對他和對丞相兩副截然不同的面孔,心下卻是覺得司清沒那麼簡單,——至少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樣。
于是他一把掐住司清的脖子,将她逼至牆角,想要試探她是真的這般對熟人和摩陌生人差距大,還是另有隐情。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他用了十成十的力氣,言語間沒有帶半分的戲谑。
他就這麼看着司清這纖細脆弱的脖頸,仿佛他再輕輕一用力,便要折斷在他手中。
司清被那雙大手掐着脖子,撞到牆上,身後傳來一陣悶痛,和來自脖頸處的窒息感,讓她喘不過氣來。
司清就這麼被要挾着,盯着那無念的眸中滿是倔強。
她還以為,這人是來殺人滅口的。
不過她轉念一想,不對,這人應該是來試探她的,剛剛丞相在,他不好出手。
果真是疑心很重的一個人。
即使是被這麼要挾着,司清也沒有屈服,而是倔強地扯出一抹笑,斷斷續續地說道。
“你……不敢。”雖然此時此刻她的臉因窒息而漲紅,且漸漸有些變紫,但她還是掙紮着說出了這番話。
無念見司清居然還敢這麼挑釁他,忍不住眉頭一皺,加大了手上的力氣。
他将掙紮着的司清朝他猛地拉近,低下頭,在她耳邊低聲道。
“你說,如果我神不知鬼不覺地悄悄殺了你呢?”“反正這裡也沒人不是麼?”
見她是個女子,無念威脅的話語中不禁多了分戲弄之意。
司清之所以推測他不敢殺的原因是,對方如果要殺她,早就殺了,何必在這跟她多費口舌。
但這般力氣下來,饒是司清也頂不住這力道快要窒息。
若是此時此刻她的身份不是這養女,她早就還手了,哪裡還容得他這般造次。可大局為重,她隻能賭一把,賭這人不是想真的要殺她。
好難受……呼吸不上氣……快要堅持不住了。
就在司清瀕臨死亡邊緣,對生的渴望即将戰勝理智之時,像是她通過考驗一般,無念蓦地松開了掐着她脖子的手。
失去支撐的司清就像失去牽引的提線玩偶般應聲落地,她跪倒在地,大口又貪婪地呼吸着久違的空氣。
她低着頭,看着地面,一言不發。
心裡想的卻是,好險,差點她就要堅持不住了。
無念無情地站在原地,就這麼居高臨下地看着跪地喘氣的她,眼神冰冷,毫無憐香惜玉之情。看着她,似乎就像一時起興,看一隻有些不一樣的蝼蟻一般。
“有趣。”“有膽有謀,也難怪那老頭會派你去賀府。”他口中的老頭自然指的是姜丞相,他狂妄,也是因為他有那個狂妄的資本。
聞聲的司清擡頭望向他,胸口的起伏也終于漸漸平息,臉色也好轉了不少。
她想開口說些什麼,卻又因過于窒息一時說不出話來,隻好連連咳了幾聲。
見一臉堅毅的她這般狼狽,無念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整理好氣息的司清擡眸,定定迎上無念那有些戲谑的目光,一字一句道。
“那又如何?”她心下卻也不禁冷笑,果然是什麼人帶什麼兵,他跟夜鐮這二人性子像了個十足十。
無念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司清的目光,他嘴角露出一抹冷冽的笑意,知道她必定心下不服氣。
不過他向來不擔心,甚至說還引以為傲。畢竟實力不如他之人再怎麼恨也就隻能在心裡罵罵他,表面上也還是要對他卑躬屈膝的。
“呵呵,那祝你在賀府成功吧。”
無念說完,便一躍消失在司清眼前。
見那人離開,司清也不多停留打算趕緊回房。
途徑院内的一方水池時,脖頸上的疼痛提醒了她。
她駐足低頭,想借月光以水為鏡,看看自己有無異狀,不看不要緊,這一看卻發現自己本該白皙的脖頸上有了十分明顯被掐過的印記——是淤血。
那痕迹占據了她脖子的大部分,看着更是讓人觸目驚心。
她忍不住在内心罵道,這無念下手果真狠,這疤痕,沒有幾天幾夜消不下去。
因此她倒也沒有直接回房,而是去找雲竹月影她們二人,替她掩去這個疤痕。
司清來到二人的小院,沒想到這裡還亮着燈,見司清進來,正在忙着改進人皮面具的雲竹不禁放下手中的東西,起身開口道。
“堂主,您怎麼來了?”
不等她說完,雲竹目光自然也落在她那滿是斑駁的脖子上,看着這觸目驚心的傷痕,她的眸子也不禁染上一絲心疼。
“您的脖子怎麼這樣?是誰,竟敢傷您。”雖說她們過的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可她們早已把對方當作是出生入死的夥伴,見司清如此,她又怎能不心疼?
然而見她這般關切,司清卻也沒有立馬回答,她一臉嚴肅,不動聲色地關上了門。
月影見狀也趕忙圍了過來,定定地看着司清的傷口不說話,一切卻早已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