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清走到案前坐下,她擡眸看向二人,定定道。
“是無念。”
聽到她的話,對面的二人卻不約而同地吃了一驚。
“無念?我們對家的那個無念閣閣主?”
雲竹的驚訝之情顯于面上,直接将心中疑惑問出了聲,月影卻是眉頭緊鎖,似乎是在思考什麼。
司清緩緩地點了點頭,神情卻是一臉凝重。
“是他。”
雲竹和月影相視一眼,瞳孔地震。
“可他又怎麼會在這裡?”
雲竹不知道無念跟丞相的這層關系,卻擔心的是難道她們暴露了?又或者那人一手遮天,就連朝中丞相的府邸也能來無影去無蹤?
一旁的月影卻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她擡眸看向司清,緩緩說出了内心的推測。
“莫非……是丞相跟他有什麼勾結?”
司清點了點頭。“不錯。”
聽到司清的回答,二人皆面露沉色,不做言語。
緊接着像想起來的正事,司清繼續說道。“不說這麼多了,雲竹你先來幫我遮一下這個傷痕,我怕明日會被他人發現。”
“好。”雲竹點點頭,她本就忙于修複人皮面具,遮掩的用具都恰好擺在桌上。“那快坐過來吧。”
司清走到内室的案前,仰起頭,讓雲竹能夠看得清清楚楚,月影見狀也來幫忙打下手。
雲竹一邊認真仔細地替司清遮掩傷口,一邊忍不住暗罵道。
“這個無念,竟敢對你下手這麼狠毒。回頭得把他的手剁下來才行。”随即她瞥了一眼那邊的桌子,頭也不回地對身旁的月影道。“月影,那邊那個淺色的膏藥幫我遞一下。”
一旁的月影聽到她所言,一邊遞過膏藥,一邊面不改色吐槽道。
“話雖如此,你要剁了人家的手的兇狠程度也不遑多讓。”
見月影一臉正經地調侃她,雲竹小臉一紅,不顧手上拿着的刷子就要替自己正名道。
“我……那能一樣嗎?!你這個壞月影!”說完“氣急”的她還拿着遮掩傷疤的顔料給月影鼻子上抹了一道。
月影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鼻梁,倒也沒有生氣,嘴角也微微上揚。
司清雖然知曉她倆是鬧着玩,也不禁笑着勸架道。“好了好了,快畫吧。時間也不早了,我還得趕緊回去,不然被厭從瑜發現我不在便不好了。”
聽到司清的話,雲竹這才假裝意猶未盡地氣鼓鼓道。
“月影,你今天記住,是堂主救了你!不然你的臉保準得被我畫成小花貓。”
月影也很配合,假裝害怕地淡淡點了點頭。
“多謝女俠饒命。”
司清看着她二人,也不禁有些欣慰。
還記得當初她從奴隸販子手中救下月影之時,她什麼也不會說,隻是面無表情地盯着一個地方看,整個人像沒有七情六欲一般,在她和雲竹帶動下才漸漸有了正常的喜怒哀樂。
雖說現在與他人相比她的情緒波動還不是很大,但已然能跟她們開起玩笑了。
“好了。堂主你要不自己看看呢?”雲竹大功告成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月影見狀也連忙遞來了一面銅鏡。
司清接過銅鏡,看了看鏡中自己的脖子,果不其然在雲竹的巧手之下,那傷痕被遮得幹幹淨淨,看不出來半點被傷過的痕迹。
“好,做的不錯。既然這樣我就先走了。”
“好。”
說完司清便離開了她們那兒,蹑手蹑腳地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見床上的那人沒有動靜,司清放了心,可她剛想進被褥,就見那人緩緩翻了個身,吓了她一大跳。
她還以為他醒了,好在隻是虛驚一場,那人翻了個身後又沉沉睡去,隻不過這回他的臉卻是朝着床榻外,正好對着司清。
司清屏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喘一個,生怕把厭從瑜吵醒。
她就這麼靜靜地盯着床榻裡的厭從瑜,看着他那恬靜的睡顔後松了口氣,然而緊接着,那本該舒緩的眉頭卻緩緩蹙起。
司清内心暗叫不好。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最不想看見的事情出現了。
隻見那如鴉羽般的睫毛緩緩展開,露出裡邊那雙點墨般的眸子。
厭從瑜眸子半睜,看向床榻前站着的司清,緩緩道。
“……怎麼起來了?”他平日裡溫潤如玉的嗓音都有些低沉,還帶了些許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