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賀大人。”
厭從瑜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拘禮。
“兄長的情況如何?”他走到床前,看向床榻上被包裹得的賀小将軍,微微垂下眸子,神情也好似有些擔憂。
“賀小将軍身上傷口雖多,好在傷的不重,隻是流血較多,有些虛弱,現如今已然包紮好,再加之老夫的金瘡藥,應當不出幾日便能好個大半。”
或許是因為心有不甘,又或許是因為無顔面對厭從瑜,床上的賀小将軍并沒有睜開眸子,而是裝出一副尚未醒來,仍在睡覺的樣子。
賀小将軍乃習武之人,對這輕微的風吹草動都很敏感,輕易都能察覺得到動靜。而這厭從瑜這麼大搖大擺地進來,他卻絲毫沒有反應。
厭從瑜自然也是知曉他隻是在裝睡,不願面對自己罷了。
然而厭從瑜并沒有戳破這一切,而是笑了笑,屏退了郎中,打算與這賀小将軍交一番心。
畢竟這件事若要真說起來,他們三人都脫不了幹系,他又争又搶,這才讓他們的好事泡湯。
厭從瑜走到他的床榻邊坐下,看了一眼那榻上之人,真誠地緩緩道。
“兄長,眼下正是對敵之時,我們應當把那些事揭過,共同商量對敵之策才是。”
聽到厭從瑜這番肺腑之言,賀小将軍心下有些動容,他緩緩睜開眸子,眼神中意外又有些驚喜,在厭從瑜的幫助下撐起身來,語氣中有些不敢置信。
“你……真不介意兄長做過的那些事?”
雖說經曆生死後他頭腦一熱,将心中的疑惑問出口,還對司清說了那般冒犯的話,但如今冷靜下來他又有些後悔,覺得當時實在是有些沖動。
當然,其中也有被司清否認和拒絕的因素在就是了。
見賀小将軍這般誠懇發問,厭從瑜也是不計前嫌地笑着點了點頭。
“自然……”不過他話鋒一轉,繼續道。“要說完全不介意是不可能的,不過我也不是那般小氣之人。畢竟這天下唯一個‘情’字最是難解,不對麼?”
見厭從瑜開了個玩笑,賀小将軍便知曉,對方暗中給他遞了個台階,他也不再端着,而是順着台階下。
“好,有你這番話,兄長也不再拘泥于那些。”
賀小将軍重重地點了點頭。
在心底不禁又對厭從瑜高看了一分,畢竟若是他那親兄弟,早就因為女人和他鬧上了天,不像這厭從瑜,雖說是養子,但也識大局明事理。
見他這般,厭從瑜也不禁勾唇一笑。
他便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無論是今後賀小将軍做家主還是他做,他起碼能得到這賀小将軍的助力。
既然兄弟二人不計前嫌,将事情揭過,賀小将軍自然而然地也便問起厭從瑜接下來事情要如何才是好。
想起來他們臨走前戚栩說的那些話,賀小将軍神情又沉重一分。
“接下來如何?打,還是不打?”
燭光照在厭從瑜的臉上晦暗不明,此刻他的心下已然有了計劃。
“此事還應當從長計議,就算要打,也不是現在。”
憑他對戚栩的了解,他的手段應該不止這些這麼簡單,必定留了後招。
但他還是決定先讓他們假裝退軍,實則将大軍往另一座山頭的後邊扯去。
這樣一來,也能看看對方有什麼後招沒有。
賀小将軍聽後也覺得此為妙計,因而他點點頭道。
“好,便依你說的辦。”
畢竟如今這番,也不得不讓他們小心謹慎。
之前他們節節高歌,打上玉虎山,沒想到那些人卻是憋了個大的,他們被那打了個猝不及防,大意慘敗。
“兄長,你先休息吧,明日我便讓他們動身。”
“好。”
告辭賀小将軍後,厭從瑜回到她們的帳中,掀開門簾隻見司清月影主仆二人好像剛說了些什麼的樣子。
“回來了?”
司清對他回來這麼早似乎有些意外,畢竟她剛剛還在跟月影說接下來的安排,但見厭從瑜回來,她也沒再繼續說些什麼,而是問起了他的情況。
“那賀小将軍狀況如何?”
聽到司清不問自己,而是關心起那賀小将軍起來,厭從瑜眸子一暗,心下蓦地升起一股醋意,于是他以調笑的語氣道。
“怎麼,夫人不關心在下,反而關心起兄長起來了?真是薄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