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還有意識嗎?”
“姓名:邵祁,性别:Alpha。”
“拿抑制劑。”
醫護人員動作利落幹脆,将冰涼的液體注入邵祁的腺體。
“注射成功。”
“現在的孩子真是,對待易感期都馬馬虎虎。”
趙應随站在醫護人員的視野盲區,靜靜看着醫護人員把昏迷的邵祁擡出教室。
邵祁躺在擔架上,雙眼緊閉,豆大的汗珠不斷從額頭上流下,臉色比之前好很多,不再像火燒一樣紅,嘴裡在小聲念叨着什麼。
Alpha的聽覺的視覺十分敏銳,能夠準确捕捉到十幾米之外的細微的聲音,因此趙應随聽見他低聲喃喃道,同桌。
确認邵祁平安無事後,趙應随轉身下樓。
奧爾斯頓教學樓前,有一顆巨大挺拔的榕樹,據說是第一屆優秀畢業生親手種下的,幾十年過去,如今樹幹巍峨,枝繁葉茂,風一吹,沙沙作響,宛如綠色海洋的波浪。
萬籁俱寂中,被綁在樹幹上學生發出的哀鳴聲就顯得尤為刺耳。那學生有些眼熟,趙應随思索片刻,是偷拍自己的學生之一。
趙應随腳步不停,他今天很累,想回宿舍休息。
空無一人的校園裡,路燈還未亮起,隻有一縷夕陽作陪,趙應随早已習慣了這種殘陽如血的環境,倒不覺得寂寞怅然。
“轟————”
巨大引擎聲由遠及近,路燈跟随着摩托的軌迹一盞一盞亮起。不知怎的,趙應随心頭一跳,扭頭的那一瞬間,頭頂燈光亮起,他和摩托車主人清楚地看到彼此的眼睛。
摩托車主人的下三白眼微微下移,淩厲陰郁,宛如寂靜山嶺中覓食的野狼。趙應随眼睛微微睜大,從上往下看,濃黑的眼眸和漂亮的眼型攝人心魄,哪怕是野獸,在這樣的眼睛下,都會收回利爪,露出脆弱的血管。
他們的目光在一瞬間交彙,時間霎時停止流通,整個世界好像隻剩下他們兩人,摩托車風馳電掣帶來的風輕輕托起趙應随的長發,如同莫紮特狂想曲中跳動的音符,模糊了視線。
摩托車主人率先移開了目光,駕駛着摩托揚長而去。
趙應随抿唇,目視着摩托車離去,頭頂的燈光沿着發絲傾瀉而下。
他是誰?
…………
身為首屈一指的貴族學校,奧爾斯頓不僅每年招收大量成績優異且一窮二白的學生,而且财大氣粗地免除所有學費,提供單人宿舍。
人臉識别成功後,門應聲而開。
身在寸土寸金的首都,宿舍不大,但還是囊括了洗澡和做飯的空間,通往床鋪的走道很窄,隻容一人通行,兩個人的話就要摩肩接踵了。
趙應随對此很滿意,寬敞空蕩的房子沒有安全感,窄小而一應俱全的宿舍正合他意。
行李被放在床旁,趙應随打開箱子,小心翼翼地取出放在最裡面的藥劑,裝有淺藍色液體的小玻璃瓶完好無損。
這種讓Alpha僞裝Omega的違禁品,一旦被發現就前功盡棄。
趙應随把它們藏到衣櫃最裡面,關上了櫃門。
浴室裡,熱水散發氤氲的霧氣讓趙應随的身影若隐若現,凝結的水珠從發梢輕輕落下,劃過趙應随優雅的脖頸線條。趙應随下意識地用指尖輕拂後頸,幾個深紅的針眼在白皙細膩的皮膚上尤為顯眼。
吹過頭,趙應随仰面躺在柔軟的單人床上,酸痛疲乏的感覺自四肢流動。
學校把學費和住宿費免除,學雜費和餐費還是要自己負責。一個月不間斷的打工,從早到晚,忙活的像高速運轉的陀螺,終于才在今天上午湊夠了錢。舍不得打車,趙應随騎着快要散架的自行車狂奔十公裡,踩着點到的學校。
閉上眼,過度勞累的疲乏如期而至,不過幾秒,趙應随便沉沉睡去。
趙應随有意識時,周圍一片漆黑,唯有自己身上發出點點白色微光。
我在做夢,趙應随冷靜地想。
這種場景在夢中已經出現了千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