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披散着頭發,汗水濡濕了臉頰旁的發絲,臉頰白嫩,眼角微微發紅,院内的白熾燈照在她的臉上。
身邊的王瑤瑤勾着傅瑜的脖子,朝樓上的兩人招手,“小嗣子,班長,玩煙火了。”
黑夜的焰火熾熱,夾雜着歡聲笑語,可陳風禾從未駐足,也從未體會過。
在孤兒院,過年院長買過煙火,他一次也沒去過。
被領養後,他看到親戚的小孩玩過。
後來幾年,他長大了,羨慕這個詞再也沒有生過。
許嗣拿了花露水給每個人都噴在手臂上,既涼爽舒适,又能解熱消暑,主要是防蚊蟲。
寬闊的大院,樹葉簌簌下落,少年少女的身影聚作一團,用星火照亮黑夜。
“手還疼麼?”傅瑜把點燃的小棒放在他的手心裡,炸開的煙簇和少女明亮的眼眸平白讓人柔了心。
“不疼。”他指尖捏緊那根小鐵棒,心燙得厲害。
“這是年前買的煙火,還多着呢。”許嗣給大家指了指屋檐下的紙箱。
王瑤瑤率先點燃擦炮扔到荒無人煙的土坡,炸了個響。
趙朝也随後而至,元佳玩不來刺激的,和傅瑜還有陳風禾站在一塊。
元佳拿了根仙女棒,挨着傅瑜燃好的,兩根相撞,燃了起來。
“班長,你手怎麼了?”
陳風禾看了眼垂落的袖子,勾唇,“不小心摔了。”
元佳抿唇,想靠近他一點,少年沒有猶豫的小退一步,輕輕拉開與她的距離。
傅瑜正抽掉陳風禾手裡滅掉的,給他換根大一點的,發覺他的動作,看過來,“怎麼了?”
陳風禾說:“沒站穩。”
傅瑜想分一根給元佳,元佳搖搖頭,說不太舒服,進屋喝水去了。
“陳風禾,你晃晃啊,”傅瑜握着他的手腕,帶着他搖了搖,“這樣。”
她靠近他,讓他好看着自己的動作。
陳風禾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的臉,喉嚨發癢。
兩根仙女棒任由少女劃出一道道屬于黑夜的痕迹。
微弱的光影,少年站近了些,牆上的倒影與之交融。
—
遠處的青山悠悠黃了,樹葉落了,許澤靠坐在背椅上,蓦然紅了眼。
那年許嗣十歲,妻子因病離世,他醉心事業,誤了許嗣心理上的問題。
為了兒子,他回來開了農家樂,想陪伴,言不由衷,到底沒說出個什麼。
許嗣上了初中,埋頭苦念,沒有朋友,勉強上了一中。
高中生活一定很枯燥吧?
他想問出口的話,那個黑衣少年在秋夜和他說過了。
昨夜玩到半夜,不出所料,五個人清一色的沒起得來。
隻有陳風禾起來和許澤去了趟集市,熱鬧的集市,小吃多得眼花缭亂。
許澤怕他不熟悉路,時不時就扭頭讓他跟好。
兩人一前一後,在秋風四起的天氣。
他第一次和同學的父親在擁擠的人群裡。
說不清是什麼感覺。
好像很平常的事情,他卻是初次。
午後,趙朝跟着許嗣在露台架起燒烤架,陳風禾蹲在旁邊往架子裡放炭。
幾個少女在一邊串烤串,時而聊天,一開始是聊喜歡的港星,聊着聊着王瑤瑤冷不丁的換了話題,“傅瑜,你覺得沈懷這個人怎麼樣?”
元佳正在洗菜,聞言,看了眼傅瑜。
傅瑜站在王瑤瑤對面,袖子撩到一半,垂眸慢慢碼着玉米。
“刻苦。”傅瑜答。
王瑤瑤把肉穿進木簽裡,朝元佳看去,元佳也點點頭,順話,“極其刻苦。”
傅瑜覺察到她的情緒,走到她身邊,聽到王瑤瑤低聲說,“我挺喜歡他的。”
往常,王瑤瑤大大咧咧的性格,啥都說,但是很少聊感情方面,這麼突如其來的話,讓傅瑜還有點驚訝。
沒等傅瑜說什麼,趙朝擰着油桶大叫着讓王瑤瑤過去幫忙。
這個話題自然也是散了。
忙活三個小時,一切準備就緒。
農家樂入住了一家五口,樓下的大院,三個小孩在下面嬉戲。
許澤忙着接待,露台就他們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