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開始,她發現沈懷的情緒不再穩定。
她多次在後巷碰到他自殘。
回消息的速度也不再迅速,偶爾一個嗯或者好。
節假日再也沒去過縣圖。
王瑤瑤除了在學校再也沒碰到過他。
說來奇怪,以前這個圈子很大,她都能遇到他。
現在她知道了他家就住縣圖附近,卻一次偶遇都沒有。
即使她次次經過他家小區。
昏黃的路燈打到地上,他出現在街角,沒等她上前笑着和他打招呼,身後的女人走近,生生甩了他一巴掌,那巴掌很重吧,都出血了。
女人她認識,上學期開家長會,她坐在王琴旁邊,看起來溫婉動人。
她曾羨慕過他的家庭。
再後來,她們分班了,沈懷便很少說話了。
再次見到他的媽媽,是在學神出去競賽的那段時間,他媽媽不顧阻攔,進來打了他。
好像是因為他的成績讓他媽媽在家族聚會中丢了面子。
可是她很想和他媽媽說,他太努力了,連她這個旁觀者都覺得心疼。
一向勇敢的她這次沒有站到他身後,因為前一晚他照常回家時,
叫停了一直跟在他身後的自己。
“别再跟着我,别讓我讨厭你。”
他會讨厭她,成了她勇敢的休止符。
可是,沈懷,我每一次的勇敢都想告訴你,你本身就是個很好的人。
但是沒關系,你好好配合醫生治療,我會一直在你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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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班會課,謝陽夾着保溫杯,拿着班會冊進了班級裡,這一到下午,大部分同學都是昏昏沉沉的,打不起精神。
“都趴在桌子上,睡十分鐘,十分鐘後再開班會。”謝陽示意前後門把門關上。
“耶!”全班歡呼。
“行了,都小聲點,等會年級主任來了,都别睡了。”謝陽敲了下黑闆。
得了便宜的同學挪開書本就開始眯覺,有幾個沒睡,在看範文題。
男生基本都趴在桌上,桌下在做什麼也沒人知道。
李喃那一排的拿出還沒打完的撲克激情厮殺。
傅瑜因為昨夜和馬金玉通電話晚了,幾乎是一沾桌面就睡着了。
陳風禾瞧着她的模樣,放緩動作,把在看的書合上。
微弱的陽光從起了一條縫的窗簾照了進來,落到傅瑜的臉上,長睫像兩扇沒有重量的薄翼。
四周響起輕微的呼吸聲,陳風禾擡起手,抓了本冊子,遮住那抹日光。
暗下的臉龐平然染上靜逸。
第一排的位置幾乎被講台遮擋,隻要不在下面親個嘴,弄出動靜。
一般來說老師是不會伸出頭來看兩個優等生在做什麼。
風吹過,把窗簾一角掀起。
門就是這個時候響起的。
謝陽看了下手表,剛過五分鐘,這個時間段說尴尬也是尴尬的,年級主任巡視整個教學樓,校長有時候還要來個突然襲擊,正當謝陽放下講義打開門,想着如何解釋的時候,門口站了個穿着白色皮衣披散頭發的女生,見到謝陽,禮貌地叫了聲老師。
不等謝陽說話,率先說明來意。
“老師,可以找一下你們班的陳風禾。”
“我是前邊三中的,來借試卷。”
謝陽這才想起在年級大會上,主任提過這件事。
“哦對,”謝陽拍了下手,“等一下啊。”
謝陽走到講台邊,在講義下面抽出一張幾個中學聯合出的物理卷子,一到八中的尖子生都有一份,然後由一中的老師改判了
陳風禾是不想做的,本來他就轉文科了,做這玩意兒有什麼用,但是傅瑜給了他一瓶汽水讓他平易近人一點。
結果他的試卷分又是最高的那個。
三中的老師說到陳風禾的時候,說什麼都要把人家的卷子拿來給她們班沾沾學霸氣息,順便讓尖子生看看獨特的解題方式,物理拘泥于死記硬背不靈活運用遲早廢。
“來,給。”謝陽輕手輕腳的抽了張試卷,遞給門口的女生。
女生捏着試卷看了眼,試卷上一共十道題,題目下側随心所欲的由着解題人寫了算式和答案,幹淨的卷子沒有褶皺,似乎每道題都信手拈來。
沒想到這個卷子不是從他手裡遞過來的。
“老師,他沒在嗎?”
謝陽頓了一瞬,“在啊,同學你還有什麼事嗎?”
“我有一道題不太會。”簡潔明了,其實她在三中就是個中等成績,從國外回來插班暫讀,要不是她爸在這縣城投資了個酒店,這段時間得在這,她想都不會想這輩子會踏入縣城。
眼前的女生理直氣壯的樣子,語氣也不太好。
“陳風禾。”謝陽喊了一聲,班裡容易驚醒的同學被這一嗓子直接抖了一下,擡眼看過來。
“那是不是東街商場對面建酒店老闆的女兒?就上次我們路過她就是這個打扮,穿着三中的校服帶了好幾個同學,進去參觀。”
“你怎麼知道人家是去參觀?”
“那還有啥,人傳人,說的呗,那酒店動工誰投資的誰承包的,不傳得沸沸揚揚。”
“不是,她三中的跑我們學校來幹什麼?”
“問題吧,你看她手裡的卷子。”
看熱鬧聽八卦,還是比睡覺香。
沒想到,當事人直接把苗頭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