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色有點白，冷汗直冒，小腿痙攣。

體育老師安排她們班跑幾圈就可以解散了，王瑤瑤瞧着陳風禾都要把傅瑜盯出個洞。

兩圈，他直接把所有人都甩了一半，快步往那邊走的同時，臉色也沉下來。

傅瑜身邊坐了一個男生，青澀稚嫩，小心翼翼的給她遞紙。

還歪着頭和她說些什麼，連耳根子泛着粉紅。

“說完了麼？”陳風禾睨了一眼，男生幾乎被他籠罩，下意識擡眼和他對視，連話都不說了，點了點頭就跑。

“嗯？不說話？”他的脾氣說來就來，話也有些冷。

“陳風禾。”傅瑜叫了他一聲。

他低眼，落到額間的密汗，即使聽到身後有人叫傅瑜的名字，還是彎腰拿過塞在她手心的紙，慢慢給她擦汗，沒一會兒，就蹲下，用紙巾隔着手，熟練的揉着她的小腿。

“舒服點嗎？”陳風禾問。

傅瑜打趣，“嗯，不輸外面的盲人按摩。”

陳風禾輕淺開口，“我專門學的。”

查了很多資料，看了很多視頻就為了看看這種不定時的病，能用什麼緩解。

兩人這種相處模式，不遠處的王瑤瑤和許嗣默契的轉身。

一點不避人啊。

就為這事，李志強還找過陳風禾，結果被陳風禾一句，年級榜第一第二包攬了。

“低調點。”李志強實在沒轍。

兩個優等生，成績沒下滑，也沒做什麼過激的事情，他就盡量閉上兩隻眼。

其實，傅瑜和王瑤瑤談起過陳風禾。

在薄涼的秋季，夜晚晚風，燒烤店，王瑤瑤和她聊着沈懷，無意間說起陳風禾。

王瑤瑤盛着少有的疲憊，突然開口，“我就是感覺你們倆談得太平靜了，就像明天會到來，你們隻是很淡然的接受這段關系。”

傅瑜擡眼，“有時候淡然接受一段關系，比任何一種突如其來的愛更能讓人動情。”

“也許在你們看來，我和他真的很莫名其妙就在一塊了，其實兩個學習成績很好的戀愛，并不是隻有智性戀，相互吸引的是三觀契合，他尊重我，我理解他，慢時代的流向，不計後果是我能想到最大的誠意，沒人能做到感同身受，就像你不會知道令人豔羨的家庭是否千瘡百孔，高高在上的有錢人會不會跌落雲端，”

傅瑜喝了口水，沒有動桌上的牛肉串，因為她一旦起了心，必須把話說完，不然堵着，吃東西也不痛快，“就像沈懷，我們坐在路燈下，說的這麼多，源頭不都是沈懷麼？痛苦或快樂都是建立在自願的前提下。”

那段對話，是在陳風禾出去物理競賽的時候，還沒有發生後來的一切。

後來，王瑤瑤想起，他倆就是最配的。

—

周六早上，王瑤瑤穿了件大棉服，等在中心商場的進口，約莫十五分鐘，四個人才逐一過來。

元佳回老家去了，就隻有身邊的趙朝，許嗣，還有剛下車的陳風禾和傅瑜。

幾個少年少女跟在王瑤瑤的身後，像領兵打仗似的。

一行人坐着扶梯上了三樓挂着告示牌的地方。

他們雖然不知道是哪個店，但是眼前這排起長龍的隊伍，倒是給人整傻眼了。

王瑤瑤似乎忘了，她都知道的事情，附近愛檢便宜的大爺大媽怎麼可能不知道。

“還排嗎？”傅瑜開了口，她的手被陳風禾在車上強制塞進自己上衣裡，不許她拿出來。

“排！”王瑤瑤完全是不撞南牆不死心，回頭，“你們都沒事吧？”

很快，五人繞過大部隊，往最後面走，這越走越心涼，最後停在奶茶店跟前，王瑤瑤給每人買了杯熱奶茶，率先開始排隊。

陳風禾站在傅瑜身後，自然而然的摸出熱水袋放在她口袋裡，“捂着。”

他的身上有好聞的皂莢香，黑色的羽絨服有些掉顔色，少年絲毫不在意其他人投過來的目光。

“你也會在意嗎？”他突兀的問出這句話，自己都沒反應過來，略微停頓了一下，“不是..我是想說...”

“不在意，”傅瑜的發梢揚起，帶着點微卷，側臉在落下的光影裡顯得不真實，鵝黃棉服點綴着小白花，白皙的脖頸裸露在微風裡，米白的圍脖也隻淺淺遮住她的鎖骨，她轉頭，清冷的目光出現在他眼前，不帶一絲情欲，很理智很清醒的望着他，“陳風禾，你生日的時候，我送你件羽絨服吧，你這麼好看，穿起來就不止這些人看了。”

“好。”他低低應下。

她在告訴他，永遠不要輕信别人的目光，你不是她們，怎麼知道看你，是嫌棄你的穿着。

這隊排了一個小時，也堪堪早上十點的樣子。

商場早就開始熱鬧起來，樓下的便利店是二十四小時營業，窗邊的座位已經被人占滿。

輪到陳風禾他們幾個，先在很大的箱子裡摸了号，再一一登記，等半個月左右會有人打電話通知，沒接到電話就是沒中。

活動時間落在聖誕節前後，一旦中了，是可以在聖誕節的時候過來吃的。

裝潢富麗的餐廳擺了不下五十張桌子，大理石的壁桌擦得锃亮，鳳凰造型的燈每桌一個。

十幾個店員穿着制服在門口登記，維持秩序。

抽完獎，一行人下到底樓找了家米線店熱騰騰的吃完，才分開。

沒兩分鐘，王瑤瑤在群裡讓大家把手機都帶好，别錯過電話了。

此舉引得傅瑜彎唇笑，打字說好，陳風禾陪着她站在公交站台，回了個加一。

三樓的落地窗簾被人撩開，她低頭看了眼手裡的藍夾本，用筆在“陳風禾”的名字勾了勾。

“就給他說中了特等獎，可以帶一個人。”

經理點頭，收了本子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