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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季消散,期中考已到尾聲。
亮着彩燈的商場熱鬧非凡,許清帶着兩個同學坐在藍白燈牌的便利店裡,透着藍光注視着沿途的行人,方桌擺滿了熱好的小吃,熱氣升騰彌漫在這個中心商場唯一一家最大的便利店。
對面的台球館有人影攢動,玻璃桌上全是煙頭,七八個男生聚在一塊,叼着煙。
台球桌邊,王強含着燃了一半的煙壓在台面一角。
興緻缺缺的想起施夏冷言拒絕他的話。
“我喜歡陳風禾不是因為他成績比你好,而是哪哪都比你好,再來打擾我,我就報警。”
哪哪都好?
他淩厲的目光一暗,想到點什麼,扔了台球棒,走到還在聊天的幾人身邊。
“知道許清嗎?三中那個,對面商場邊的酒店就是她家修的,而且前段時間,她還專程去一中找陳風禾了,絕對就是看上了。”
“你六中的都知道了?”
“肯定啊,那女的可有錢了,而且出手闊綽,成績雖然一般,但是身材好到爆,抽煙喝酒玩個遍,她爸都不管的。”
“還别說,陳風禾身邊那個女生,長得也不錯,媽的好看的都圍着他轉了是吧。”
“什麼圍着他?”王強将煙摁滅,神色陰沉。
“強哥。”幾個人此起彼伏的叫了聲。
“哎,對面那個不是許清嗎?”有人站起來,指了指。
王強點燃煙,擡頭看了眼對面,忽而起身,大步經過喧嚣的街道,推門進去。
不知道說了什麼,王強回來的時候,臉色沉了幾分。
幾個人不敢問,他轉身離開的時候,丢了一句話,“許清的對象是陳風禾。”
衆人驚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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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強長到十八歲,母親在市裡開了家公司,父親犯事死了。
要什麼得不到,他跟在施夏護了她十五年。
兩家家長認識,但施夏不喜歡他,他媽也不喜歡他。
他成績不好,學不進去,從小到大都是砸錢才能跟施夏一個班。
即便跟在爺爺奶奶身邊,他媽也沒看過他幾次。
直到陳風禾的出現,他的家庭爛透了,就一對養父母,連爸媽的面都沒見過,因為施夏的緣故,他留意過他,他在寒暑假打着各種零工,也不肯像生活屈服,說實話他要是成績不好,那他們可能會是朋友,一起堕落。
他真以為陳風禾從今往後都會淡然無味下去。
總歸是出不來那段腐朽的日子。
不知道是上天悲憫還是殘忍,好多人都喜歡他,他卻失去愛人的能力,默不作聲的過着自己的生活,毫無知覺的接納了大城市的轉學生。
他曾和幾個朋友在樓頂看着陳風禾被人護着的場景,那個女生叫傅瑜。
說不出口的感覺,是他日日夜夜夢寐以求想要的,卻又一次在陳風禾身上降臨。
霓虹燈照到每一處台階,他記得高傲的女生眼也沒擡,“不好意思啊,一中的陳風禾認識嗎?他是我對象。”
還記得,雷雨下,施夏不接受他的傘,告訴他,“你真的爛到沒邊。”胸腔起伏快要爆炸,腦海裡叫嚣着要殺了他在意的人。
如果在他最愛那個人的時候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那樣的話,他還會在外人面前維持好學生的樣子嗎?
這爛透的生活一個人太孤單了,拉個陳風禾,走黃泉路也不孤單。
他們本來就是一個世界的人。
王強隻知道自己死了就不會再執着施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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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街商場試運行了一家自助餐廳,立牌剛挂出來沒兩天,王瑤瑤等到幾個人都在的時候,撂下餐盤就開口,“中心商場有家剛開的自助餐廳,搞了個抽獎活動,頭獎能免費吃一次,明天周末了,我們去試一試?”
趙朝扒拉口飯,“自助餐啊?想吃我們直接去呗,抽獎做什麼。”
王瑤瑤立刻反駁,“99一個人,特别貴啊,我們六個,接近600了,不劃算。”
陳風禾正垂眼給番茄炒蛋挑蔥花,挑完順手就舀了一勺到傅瑜碗裡。
“那個獎要怎麼抽?”許嗣買完水過來。
“頭獎,可以帶五個人去,其他的獎和頭獎比起來就是九牛一毛了,正好我們幾個一人拿個号,萬一中了呢,是不是瑜瑜。”
傅瑜一直都在聽王瑤瑤說話,她剛開口,傅瑜就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了。
别人想不想吃不重要,反正王瑤瑤是想去試一試的。
“嗯,可以去試試。”傅瑜應允。
有了傅瑜的話,王瑤瑤跟打了雞血似的,又和趙朝拌起嘴來。
王瑤瑤都不用問陳風禾了,傅瑜隻要去,他是肯定會跟着的。
這哥們在王瑤瑤眼裡已經不是冷漠的存在了,甚至也不是問題就答的學霸。
真就平易近人起來了。
前提是,傅瑜在。
但事實上其他人也沒有和陳風禾單獨待過。
反正隻要看到傅瑜,你就能看到陳風禾。
前天下午,體育課,傅瑜舉手請了假,坐在台階上緩和突然不舒服的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