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腰間多了條傷疤,手術過程中沒什麼太大的感覺。
醫生說有些患者反應要晚一點,所以術後幾個星期才有疼痛感。
傅元穿着筆挺的西裝來看過傅瑜,人模狗樣的。
“爸爸替弟弟謝謝你。”這是傅元的第一句話。
傅瑜想不到以前侃侃而談的男人因為有了個兒子變化就如此大。
後來想起來大概就是愛是有的,但是兒子是必須要的,抛棄了的有一天又得再拿回來,那種尴尬感。
術後兩天裡,王芳愧疚的幫女兒弄排尿管。
倒不是她先想到的,是傅左那兩天還在重症監護室。
傅瑜在醫院住了一星期,就回家了,她待着不習慣,醫生一點頭,就讓王芳辦了出院。
傅左得在醫院再住上一個月。
八月份那一個月,馬金玉天天來,都帶着不同的湯監督她喝。
陳風禾找了三份兼職,把時間利用得滿滿的。
傅瑜發消息問起時,他隻說了幫小朋友補課。
等她回來,他就給她買新衣服和好吃的。
外婆的精神也很好,傅瑜每隔兩天就打一次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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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中開學當天,也和往年走的程序差不多。
巍峨的建築和硬件設備是比川江好了很多,但每每下課傅瑜總能想起在一中的所有人。
仿佛是做了一場夢,唯一不一樣的。
陳風禾每個周五都站門口等她放學。
兩人再一同吃逛。
日子能總好的吧,不過就是身體缺了點東西。
期中考完,她照常回家。
客廳的氣氛算是劍拔弩張,王芳和傅元臉色都不太好。
“今年過年我們去北國過,學校已經給你找好了,線上的老師審核了你的曆史成績,後續的手續需要你的時候再去辦。”
王芳沒有看她的臉色,隻是很随意的通知她。
傅瑜站在門口,鑰匙還沒從門鎖抽出,她的腿還有一隻沒有踏進來。
她散漫的擡眸,手腳冰涼,心口被話激得顫抖起來。
秋風簌簌灌滿她的褲腿,書包的拉鍊上聖誕老人随之晃動。
她突然想起那雙冷漠的眸子在往後的日子慢慢有了情緒,想起那去了又來的夏天,就是一年過了。
今年的秋天來了,冬天還會遠嗎?
傅瑜難受得厲害,手死死的攥着門框,鋒利的門沿在她手指往裡伸時直接刺破她的手指,疼痛并沒有讓難受的情緒相融,反而越來越重,半晌,她平靜道:“我不去。”
“你有選擇的權利嗎?”王芳神色不耐,似是忍耐了很久,已經沒工夫再把溫柔放在明面上,“傅瑜,你必須去。”
傅元一直沒有開口,良久,拿着公文包上了樓。
後來,傅瑜才知道,那個時候,王芳已經察覺到傅元在外面有人了。
所以迫不及待的要陪着傅元長留工作的北國。
至于這個房子,自然要賣了給自己留個保障。
夜晚的風沒有很涼,她徑直回了房間,坐在桌前一整晚。
壓彎的銀杏在悄然間落出一條金黃的地毯來。
月光灑落,大風呼呼吹,寒意也在此刻裹挾被風吹動的葉片。
去年過年是外婆還有陳風禾陪着自己,沒想到今年卻要背井離鄉去往那麼遠的地方。
北國啊,那麼遠。
要是在市裡任何一個地方,陳風禾都會努力賺錢來陪着她。
可是北國,他要怎麼來呢?
換句話說,他該怎麼活下去。
傅瑜保持不了平靜,杏眼的紅已經讓她無法正常的呼吸,無數個辦法在心裡流竄,卻沒有一個是兩全其美的。
破曉時分,她帶着疲憊的軀體一如往常出門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