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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前一日,附中在最後一節課的時候,突然停了電,馬金玉鼓搗着和賀童溜出去買吃的去了。
前後十分鐘的樣子,馬金玉抖落着突然下落的雪,一邊埋怨賀童沒有未蔔先知的能力,一邊跑回傅瑜的身邊。
賀童聽着挨罵聲,也不惱,給她拍着肩上的雪,絲毫不顧頭頂全是的自己。
傅瑜正坐在中排的窗邊做卷子,唇抿着,話很少。
“回來啦?”傅瑜偏頭和她說話。
“嗯。”
“今年江甯的雪可算是和聖誕應景了,還好,我也選的文科,不然你回來沒我罩着怎麼行。”
賀童戳了她好幾下,馬金玉不理他,他百無聊賴的湊過去開口,“你那嘴容嬷嬷都得叫你聲前輩,小燕子在你面前都得排第二。”
“滾犢子。”馬金玉拍了他一下。
馬金玉把她身前的卷子拿過來看了看,又把桌上的手電筒關了,“休息休息,别勞累了,停電就是福氣啊,上天都知道你得休息了。”
“課業重點,還有我的筆記。”傅瑜從課桌把幾大疊資料放到她桌上。
“咱們瑜瑜有心呐,就你的筆記我看得懂。”
馬金玉無意識的話,讓傅瑜指尖頓了一下,嘴唇微微顫抖,她望着面前古靈精怪十幾年的朋友,心裡發苦。
“源氏生煎包,熱乎的,來兩個。”
馬金玉把身後賀童的草稿本墊到傅瑜桌上,然後将一大盒生煎包放到上面。
看着傅瑜這副樣子,她想到前幾天傅瑜來家裡吃飯,她哥讓她注意着點傅瑜,指定有什麼事情,多照顧着點。
“怎麼了瑜瑜,沒睡好啊?”她湊過去,和她離近了點,“不舒服嗎?”
“我要出國了。”傅瑜垂眸,不敢看她的眼睛,聲音啞着。
馬金玉頓了一下,以為她開玩笑,明年就高考了,哪有人現在出國的。
“哪國啊,我也去。”
教室的窗簾被前排的同學拉開,秋風就是這個時候進來的,馬金玉把小包子遞過去一個,傅瑜擡眼,視線交織。
她咯噔一下,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什麼時候?”
“下個月。”傅瑜輕輕地笑,笑容看起來落寞極了。
這下輪到馬金玉難受了,她就說她今早叫傅瑜元旦去家裡吃飯,她說要回川江看外婆。
搞半天,是要給那裡的人一一告别。
“他怎麼辦?”馬金玉想起那個少年。
“人不能靠另一個人活着。”
更何況,她缺失的,再加注在陳風禾身上,他注定不會好過。
“那你呢?”馬金玉看着她。
傅瑜搖搖頭,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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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來臨,江甯的天如破了個洞似的,雪越下越大。
傅瑜剛和陳風禾從川江回來,她坐在便利店吃滾燙的關東煮,陳風禾單膝跪着給她揉腿。
少年繃直上半身,大手輕輕在她腿肚處揉捏。
“還是得我背,三天走那麼多路,腳不要了?”
傅瑜說,“和你走過的路我不會忘記的。”
陳風禾看着她假裝淡定的臉,有些心疼的揉着她發酸的腿。
“那外婆得去看吧,瑤瑤她們叫吃飯得去吧,沈懷好歹是同學也得去瞧瞧吧,許嗣家農家樂上回去啥都沒帶還吃住幾天,得象征性買點東西是不是?”傅瑜看着他極其随意的跪在身前,筆挺的鼻梁,洗得柔順的頭發,擡頭和她說話的時候,梨渦顯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