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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台的救援隊開始整隊,坐在控制室的總指揮還在就最新情況做分析。
山外的傷者得到穩定,剩下的四百餘人還困守在裡面。
直升機在漸退的飓風中,試圖下降帶走最嚴重的三人,哪曾想,山内的醫援處早就亂了。
不光是經曆幾輪風暴襲擊鎮子不複存在,幸存者的心也亂了。
能走動的紛紛要爬上直升機,導緻新一輪的動亂。
其中醫援的兩名主頭醫生受傷,這就使得除了剛送男孩出去的傅瑜熟悉裡面情況,别無他人。
陳懷瑾半跪着,把熱飯喂到坐在小闆凳上的女人嘴邊,“都吃光。”
傅瑜的力氣所剩無幾,故而沒拒絕。
霞光沒多久就散去,天蒙蒙亮。
“我陪你去。”見傅瑜和總指揮說完話,走過來,他自然而然的迎上去。
傅瑜和他對視,就像透過他去看十年前的他。
這是她抛棄他的第十年。
不算完整,但她離開東國時,清晰記得他站在二樓大廳看着她安檢登機。
廣播播報的登機航班萦繞在離家的留學生耳邊,她們和家人擁抱分别。
而她隻看了他一秒。
最終,直升機帶着急需的藥品和兩人涉險入内。
掙紮在苦難的小李沒有傅瑜安慰時那般脆弱了,她奔走在受傷民衆裡。
撞見傅瑜的身影,朝她釋然一笑。
後來的一日,陳懷瑾都跟在她身邊,有精神頭好的叔叔還笑說,走了個小的,多了個大的,傅瑜被陳懷瑾照顧得很好,瞅着她閑半刻就洗臉添衣喂飯,所以傅瑜的精神頭很好,破天荒的多了絲松快,回答問題,“這是我先生。”
叔叔也笑,“難怪。”
地上的石渣散落在小道上,傅瑜全身心投入救治的隊伍。
一個小時前的鬧事者自己也受了傷,現在冷靜下來,也不鬧騰了。
直升機沒辦法再來一次,風暴又大起來了。
晚上,傅瑜的帳篷騰給小李救治的女生住,索性不太冷。
她頭靠在簾邊,暖光打在平靜的睡顔上。
陳懷瑾幫着送完一輪傷者後過來,就見着這一幕。
他蹲下,手撐在大腿上,手指不由自主的描摹她的眉眼,“你不向我走來,那我就親自抓你回去。”
如果回不去,就死在一起。
夜深,傅瑜感覺身子暖得多,迷糊睜眼,才發現自己在男人的懷裡。
也不知道哪來的睡袋,他穩穩的環住她,細緻的發散這些年沒能流露的愛意。
他安靜的閉着眼,腦袋仰靠在木柱上,手勁沒有松掉。
“傅瑜,再愛我一次。”
是他的聲音。
周圍人聲漸弱,蚊蟲呼哧撲騰在夜空。
“會的。”
傅瑜以為是夢話,還是點頭應答。
睡意席卷而來,傅瑜靠着他沉沉睡去,陳懷瑾的眼角滑落淚珠。
天光從雲層透下,轟隆的聲音響徹雲霄,多方的人流湧進來,最開始進來的是特援隊的,然後是總台和記者。
幾百号人看着突如其來的情景,後知後覺發現得救了。
醫療隊和在場的七八名護士和醫生就每個幸存者的情況做交接,救護一車一車拉走。
傅瑜沒跟醫療隊回去,沒辦法對着過來的記者說了幾句。
才回頭從包裡拿出碎掉的手機,偏頭在陳懷瑾面前揚了揚。
“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
男人伸出手整理她亂亂的發絲,眼裡流露笑意,“我知道。”
陳懷瑾過來的時候,想的全是死都要和她死在一起。
至于她有沒有打過電話,他當時連路都看不清,出現在泥濘的山道時,不住的恐慌。
怎麼還會有心思去想其他的。
兩人在就近的區裡休作一番,才搭乘接駁車回香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