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曉燕挑眉,有點驚訝:“心軟?”
段星沉在一旁聽着,接着陌昽的話道:“是,筆記的開頭,就是凱德送本子給凱爾,而凱爾很開心,将其記錄下來的事情,往後就是記錄那些大大小小的事情,大部分都是與村民度過的愉快時光,直到後來迪亞的出現,後來獵人的來臨發生的那些事情。”
蔣曉燕回想了那一天筆記的内容,好像是那麼回事,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他害怕自己翻閱那些過去往事,會心軟,人人常說,時間會淡化去仇恨,所以,他把這日記本所在了閣樓裡,用另一種方式去記住這仇恨,至于是什麼方式,我就不知道了。”
坐在許岚身邊的顧沐辰回答道:“血。”
其餘人沒聽明白,疑惑的皺眉。
“血,莊園外有着一片紅玫瑰,迪亞說過它們是被血澆灌的,而大量的血液,則來自于死去的人。玫瑰有毒的原因,是因為裡面有能加快人變成狼的激素。”
楊依依聞言,眉頭都不帶皺一下,隻是輕微的點點頭,面對她的死亡倒計時,她很淡定。
其餘人若有所思。
什麼戰略,什麼陣型,滿事具備隻欠東風。
隻要他們能熬過這最後的二十天。
狼嚎聲響起,他們立即站起,準備作戰。
意識換成主人格的凱爾站在莊園頂端,面色陰郁,看着濃濃的月色,将右手舉高,虛空一握,像是某種号召令,一瞬間,四周黑壓一片,鬼哭狼嚎,怨氣沖天,狼嚎四起,越發尖利。
它們齊齊地将整個莊園包圍起來,破窗而入,與裡面的人,展開搏鬥。
很快,大廳一片狼藉,華麗的屋子就這樣毀得不成樣。
他們退到四樓的畫廊處,許岚在後退的裝彈時,用餘光瞟了身旁的肖像畫。
那副肖像畫的眼睛似乎幽光一閃,整張臉變得猙獰起來,一隻邪靈猝然從畫上沖出,撲向許岚。
許岚立即調轉槍*頭,朝着它扣下扳機,同時向那副肖像畫走去。
邪靈泯滅,他快速的把那副肖像畫取下來時,一個紅色的标記映入眼簾,上面是一個十字架的符号。
許岚眉頭一皺,沒有多想,因為來不及想,他就聽見頭頂上出拿來一聲嘭的一聲,他擡頭看去眼,段星沉被一隻邪靈用手摁着喉嚨,捏着他的脆弱的脖子,張開血盆大口。
同時,樓梯口處,狼人們跟了上來,他們站在的地毯,忽然冒出觸手,将他們扯下黑霧之中。
許岚跳起,躲開黑霧,身子上升的那霎,擡手抓住一個蠟燭台,雙腿合并彎曲,用力往牆上一蹬,朝段星沉那邊沖出。
段星沉也在掙紮,但是他的四肢被冰冷禁锢,連發聲都很麻煩。
他狠狠地盯着眼前的邪靈,咬着牙,眼裡閃爍着幽光,蘊含着不屑與憤怒,那種要把自己眼前的邪靈活削的想法。
陌昽也幫不了他,他被一隻狼人纏上了,下面槍聲一次響起。
就在這時,段星沉感到自己耳朵旁有什麼東西忽然炸開。
銀色的子彈擦耳而過,橫貫邪靈的腦袋,同時,許岚的匕首上的刀尖如同白绫似的在邪靈身體四周缭繞着。
段星沉頓時感到身上的負重感一下子輕了很多,掙脫束縛,從天花闆上降下,落到地面,立即雙手交疊放置胸口處,胸口前展開的五指依次并攏。
同時,段星沉那雙碧色的眸子似乎變得更加深沉,幽暗神秘,陰冷詭異。
時間被禁止了,所有的邪靈和狼人停下厮殺,僵硬在那,風停止吹拂,空氣被凝固了。
陌昽頭頂上正要拍自己的爪子停在額頭前,那下意識松了口氣。
繞開狼人,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來到段星沉身邊。
段星沉垂下眼簾,心有餘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隻見白皙的脖子上有幾道紅印子,上面還覆着層薄薄的冰沙。
蔣曉燕從二樓上來,看到四樓的樓梯口一群狼人堵在那,吓了一跳。
顧沐辰瞥見,道:“時間都被禁止了,他們動不了。”
接着,楊依依和陳際也一同上來,但表情很怪異。
似乎是進入幻象看到自己最害怕的事物了,還沒緩過來,這種情況少年們不久前經曆過。
許岚觀察到段星沉的神色有異樣:“怎麼樣,還好嗎?”
段星沉笑笑:“沒事,謝謝。”
陌昽盯着那紅印子好一會,颦眉,不知在想什麼。
楊依依臉色比任何都要差,她扶着牆,呼吸有些疾速,明亮的眼睛如今潰散。
蔣曉燕看到她後背顫抖,便上前,關切問:“依依,你受傷了?”
蔣曉燕的話将楊依依清醒過來,再擡頭時,楊依依又恢複那副沉穩的臉,她勾起一抹笑意,看着蔣曉燕:“怎麼可能會受傷?”
顧沐辰環顧着禁止的邪靈和狼人,問段星沉:“段星沉,你說,他們多久後會解除時間靜止。”
“十分鐘。”
陳際感到意外,贊賞似的看着段星沉:“哇,不錯。你的異能是時間靜止?”
段星沉點點頭:“先到外面再說。”
許岚又來到那副畫前,看着那個十字架,又把另一幅畫放下,裡面的牆卻沒有十字架。
顧沐辰在一旁見到,走上去,盯着這個标記很久,一臉認真道:“這是一個記号,不是線索。”
“不是線索?”
“這有點像一個路癡不認路,在這留下的記号,留下十字架的原因,有可能他是基督教的。”
話音剛落,後面的陳際喊道:“你們倆,快過來!”
他們回頭應了聲好。
許岚在路上時,平視前方,問顧沐辰:“你說過,卡賽爾是你哥哥。”
顧沐辰眨眨眼,不知他為什麼會提起這個:“怎麼了?你對我哥感興趣?”
“···不是,他有沒有親人?”
顧沐辰歪着頭,用餘光瞥了他一眼,下一瞬,幽光在黑紫色的雙眸中劃過,帶着幾分狡黠:“有啊。”
許岚頓時睜大雙眼,猛地轉頭看向他,脫口而出:“誰?”
顧沐辰一臉疑惑的看向他,仿佛在說,你了解别人家那麼多事做什麼。
許岚才反應過來,想殺死自己的心都有,他不可說自己在陷入邪靈的幻想時,看到了卡賽爾的親人吧···
說出口恐怕會被說是妄想症吧。
許岚有點不好意思:“對不起···”
顧沐辰挑眉,紳士一笑:“沒事,但我可以告訴你,卡賽爾哥哥,他的親人,已經不在世上了。”
許岚愣了愣,他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
他們已經走到莊園門前了,半個莊園都被毀得差不多了,可以看地見外面的月色,可以說,他們是在半個廢墟中。
“但他很堅強,能靠自己活到現在。對于我來說,是最強的。”
許岚看着外面的夜景,眨眨眼,忽然想起,幾月前,他們被關在教堂的地下圖書室,自己快睡着時,顧沐辰說了句卡賽爾哥哥,晚安。
然後···自己就夢見了他和卡賽爾?然後牽着自己手的小孩就是顧沐辰?
許岚:“······”
···瘋了。
他們來到距離玫瑰花海前停下,到一個聞不到玫瑰花香的位置,站住在那。
他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這裡,但直覺告訴他們,凱爾就在這周圍。
蓦然,晚風吹拂。
衆人對視一眼,他們知道,十分鐘到了。
時間再次轉動。
這次,沒有邪靈與狼人。
——窸窸窣窣
這像是藤條在枯葉間穿梭的聲音!
霍然,一道碧綠的藤條拔地而起,電光火石間,衆人反應過來,陳際被刺破胸膛,大量的血液湧出,卻被藤條吸收得一幹二淨。
楊依依臉色大變:“陳際!”
陳際臉色慘白,嘴唇顫抖,說不出一句話,眼睛睜大銅鈴般大小,在恐慌中,他的血液被藤條吸幹。
在他們想營救陳際時,地上又竄出藤條,抽向他們這邊。
他們隻好閃身躲開,用匕首與藤條戰鬥。
這些藤條很機靈,它們在人們的腳底下遊走,趁人們一個不小心,就絆倒他們,然後,将他們在半空吊起,刺破肢體,抽取血液。
血吸幹了,就像陳際一樣,被甩出去,跌落地面,被狼人,骷顱狼啃食。
許岚險些中招,他輕盈驅動身子,躲開藤條對他發起的攻擊,一邊多,一邊握緊匕首,找到合适的時機,将撲面而來的藤條果斷斬開。
顧沐辰似乎很輕松,他身子本就瘦小,所以躲開這些不成問題。
蔣曉燕武功不算差,就是反應慢半拍,每一次都僥幸躲過。
一隻藤條從面襲擊,可她還渾然不知,楊依依見着,立即足尖一點,手腕一翻,一個飛镖夾在纖細的手指上,她用這個飛镖打向自己身後的藤條。
來到她身後,刺向那藤條,匕首與藤條糾纏到一塊。
劈成兩塊的藤條落到地上,在月光的照耀下,流出一灘紅色的汁液。
蔣曉燕内心是反胃的狀态。
“以後戰鬥,記得防範背後。”
“是,謝謝。”
段星沉那的情況沒好到哪去,四五跳藤條将他團團包圍。
藤條猛地刺向他的腰部,他身子趕緊一歪,躲了過去。
眼睛向旁一看,四張撲克牌,卷着風,齊齊地向這裡殺過來。腰部用力,直起身子,一個華麗的轉身,離開了危險範圍。
三個藤條被撲克牌切斷,像切豆腐般,絲毫不費勁。
段星沉沉默地看着跌落的藤條,暗想:要是沒躲開,躺在這地下的也有我一個。
陌昽很快自己周圍的藤條解決完,馬上去幫其他人。
那些藤條,似乎有思想,它們将所有人逼到一起,周圍再次竄出藤條,将他們困在一個由藤條編織的籠子中。
籠子周圍在升起藤條,它們不停地旋轉,知道最後,頭變成刀尖般鋒利。
與風同起,憑着籠子欄杆的縫隙,進入牢籠。
晚風吹拂着,銀色的月光照在牢籠上,藤條和籠子上卻沒有一絲血。
每一道藤條上,被一條紅線刺入。可卻不見施法者在何處,紅線來自不同的方向,晚風吹着半空的紅線,藤條也随着紅線的扯動,一點一點的後退。
紅線搶奪了凱爾的控制權,凱爾在莊園頂端,看着下面的紅線,面色戾氣,陰沉着臉,怒火如潮水般湧來,他攥緊雙拳,死死地盯着教堂的方向。
因為有一根線,是教堂的方向來的。迪亞在一個黑暗的地方,他的十指系着紅線,他面無表情,低頭專注的轉動着自己的手指。
他的右手的食指微微一動,一個抽離出藤條的紅線,猛地向凱爾抽了過去。
凱爾的臉上便多了一道血痕。
凱爾抓住那條紅線,用了一扯,似乎想把這紅線的主人揪出來。
可惜,紅線猝然斷開,飄在濃濃的夜色之中。
停頓在半空中的藤條,也在晚風的吹拂時,化成粉末,被風攜手接走。
他們無暇顧及死去的陳際,走到莊園下,擡起頭,進入眼簾的,是立于頂端的凱爾。
凱爾俯瞰着地面的獵手,月光散落在他的雙肩,語氣臨近瘋子,他冷冷笑起,擡起手打了個指響:“祭祀再見,獵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