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在淩晨悄然降臨人間,街道上很快鋪上薄薄一層銀紗,到處紅色福字和對聯的身影。離未來新的一年隻有一天了。
段星沉沒有表現得像像五歲小孩那般興奮,反而,是坐在沙發上,安安靜靜地捧着手機,瘋狂地購買煙花炮竹,在網上下單了一大推的點心與零食。
陌昽及時拉住他,制止了他買煙花炮竹的行為,讓他理性一點,城市區域禁止燃燒煙花炮竹。
段星沉的興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下子消下去,呆毛都蔫下去了。
陌昽:“······”
段星沉重重的長歎一口氣,往後一靠,癱在柔軟的沙發上,看着泛着暖色調的燈光,問:“好不容易将事情忙完,想娛樂一下怎麼就那麼難?”
陌昽進廚房,打開冰箱将牛奶拿出來,倒進杯子裡,然後又放入微波爐加熱。
趁着這個空隙的時間,他轉頭提議道:“去郊區?郊區不會有那麼多人。”
段星沉聞言,從沙發上擡起頭,一手搭在沙發邊框上,扭頭看向他,眼睛一亮,紅光閃爍,勾起漂亮的笑容道:“聽起來不錯,接下來就是找他們去。”
“叮”
陌昽淺笑,從微波爐中拿出熱牛奶,轉身向段星沉,将牛奶遞給他,提醒道:“許岚他們應該在開會,等再晚一點再和他們告訴他們吧,況且還有我們的地方和他們那還有時間差。”
段星沉點開微信的手一頓,又劃出去,抿兩口牛奶,看向玻璃窗外,薄薄的霜雪,隐隐約約透着燈火的橘色光芒和歡笑聲。
“今年的跨年,格外熱鬧呢。”
陌昽隻是沉默地看着他,良久,問:“你覺得今年這次沐辰回來嗎?”
段星沉單手五指擰住杯口,另一隻手拿着手機,用大拇指再次點開微信,點擊了那個頭像已經變灰色很久的好友,他也沉默一陣,擡頭和陌昽對視:“或者說幾乎不會有。”
“殘月和顧南晢能勸得動他嗎?”
“他哪裡有一次是被說後,能來的?”
天庭神殿内,許岚坐在最前端的交椅上,身披白袍,和長老還有剛入職沒多久的天使們交代完事情後,便起身正欲趕往自己的房間,就在這時被人叫住了。
“天使使長。”
許岚眉心微動,立定回頭,是一個年輕的男子走來,許岚看着他,語氣冷淡:“有何事?”
“使長大人能回來,我們感激不盡,所以想邀請您在今晚前往舞會。”
許岚聞言,眉心松動,語氣緩和不少,他微微垂頭,疏離冷淡的金色眼眸始終在告誡人們不要輕易的靠近,他道:“天庭需要我,自然會前來幫助,感謝邀請,但我要回去陪我的家人了。”
那位男子似乎很不解,毫無雜念的淡金色眼眸流露出疑惑,他問:“家人?是那些人類?”
“要是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先走了。”
那男子凝視着許岚,沉默一陣,淡淡道:“使長大人莫不是忘了,從我們成為神官的那一刻,人間發生的事情和我們都無關。”
殿堂内清清冷冷,隻有個巡邏的衛兵,陽光刺眼,許岚冷眸微眯,瞥了他一眼,眼底寒光一閃:“是啊,但那是卡賽爾,我回到人間則是許岚,許岚和天庭有什麼關系呢?”
男子:“······”
好像挺有道理的。
許岚沒有等待他的回複,直徑往前走,忽然,他又停下,蓦然回首,這一舉動屬實把男子吓了一跳。
許岚看着這個曾經囚禁他大半輩子的地方,不由冷笑幾聲,他緩緩笑着,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先生們,祝你們···自由。”
敲鐘聲沉重,遠方傳來詩歌的誦讀聲,聲音天籁,許岚快速來到自己的房間,簡單的收拾行禮,臨走前,将窗簾拉起,溫暖的陽光照進陰冷的房間,照亮每一個角落。
空中飄着幾根羽毛,那是遠方的來信,他擡手撚起,羽毛立即蒙上金色的光澤。
通過神識交接,他大抵明白對方的來意,大概就是讓他早點回去。
許岚解開白色長袍,換上一套紅色長袍外套,戴上白色黑金色花邊的圍巾,提起一個行李箱,正欲準備離開,往前坐幾步時,床頭櫃的相框恰好被陽光照亮,耀眼的白光閃爍着,許岚注意到,轉身走過去,正要拿起它将它反扣下時,笑得開心的四個少年映入眼簾,那是在的第一個遊戲羅志幫他們拍的,他依稀記得,那夕陽很美,夕陽下的紅玫瑰,開得嬌豔。
那時的少年,沒有想過未來的自己會變成什麼樣,會發生什麼事情,讓自己的信仰崩塌。
指腹在黑發紫眼的少年輕擦而過,睫毛輕顫,眼眸盡是複雜的情緒,良久,他澀聲道:“新年快樂。”
明明陽光溫和,他卻感到寒冷無比。
在圖書室内,陽光透過琉璃窗戶,偌大的圖書館染上淡淡的紫粉色。
顧南晢穿戴着米白色大袍,金色的腰帶束縛住他的腰,大袍下是一件白色的長袖襯衫,戴着獨眼的金色邊框的流蘇眼鏡,站在樓梯上翻閱着書籍。
“咔嚓”
圖書室的大門被人輕輕推開,顧南晢還沉浸在書本中,還未發覺有人進來。
“南晢。”
許千睆身穿一件紅色的V領毛衣,下場黑色緊身褲,纖細的脖子圍上米白色的圍巾,他找到正在看書的顧南晢,也登上樓梯,問:“你聯系到沐辰了嗎?”
顧南晢擡頭看向一旁的愛人,啪的一下合上書,道:“想過聯系,很可惜,他把自己的一切信息删除了。”
許千睆似乎很不解,輕歎一口氣,琥珀色的眼眸流露出幾分失望,靠在欄杆上,無奈道:“雖然說,他是為了岚兒好,但是,一直不見也不行啊。”
“他身為地獄之主,太多事情,是身不由己了。況且,地獄和天庭,現在還是對立的關系,當時的他和天庭還有軍方合作,純屬是因為利益相同。”
說着,顧南晢苦笑幾聲,漂亮的灰藍色眸子透着無奈,聲音像冬雪般溫柔 :“他們都堅持利益至上。”
許千睆忽然定定地看着顧南晢,顧南晢看見清澈琥珀色的眼眸倒映着自己的樣子,還未等他開口詢問,他眼神變得柔和起來,隻見他忽然伸出手,走向前,輕輕環住面前的人,淡淡的茶花香脾人心肺,隻聽他道:“我忽然覺得很幸運,幸好,你可以陪在我身邊。”
“你去不去?”
殘月站在顧沐辰的房間,一手拍在他的書桌上,以此想用武力威脅。
顧沐辰坐在椅子上審批文件,眉心微動:“進我房間,記得敲門。”
殘月壓着心中的怒意,她掃過文件,一把按住顧沐辰的手,微微笑道:“boss,沒關系,文件交給我來處理,你就去和他們好好團聚吧!”
顧沐辰擡起頭,與殘月對視,他語氣多多少少打着無奈:“殘月,這不是去不去的問題···”
還還未說完,被殘月打斷,她蹙眉,話語犀利:“那是什麼?是你不願意去面對,是你在逃避,是你膽小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