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内部,大堂中央站着兩個身着紫袍的執任官,面對他們身前的是一面石桌,上面的放映畫面是惡靈死時的畫面,它的死被定格在那一刻。
身為本次負責人的庫西納心中升起煩躁的情緒,舌尖泛出一絲苦味,青色的眸子恨不得把那副畫面戳出一個窟窿來。
交接失敗了···
蒼白纖細的手腕青筋暴起,揚起手,殺氣四溢的魔力,恨意橫溢,朝着将跪在身後的人撲去。
她側過身子,燈火照耀下,顯得格外暴戾,黑色的魔紋蔓延上蒼白的頸脖,陰冷注視苟延殘喘的手下,可躁怒的情緒依舊沒有緩解:“不是說他的魔力被格蘭德封印,現在幾乎和個廢人沒什麼區别···”
即使是這樣···
即使是這樣,過去的恐懼依舊能籠罩他們,他們依舊活在當初血腥味的恐懼下。
好一個卡賽爾,好一個格蘭德···
手下掙紮的爬起,吐開淤血,喉嚨幹裂沙啞,擡頭時,猩紅的眼眸是求饒:“他有三個人護着···”
庫西納聞言,氣笑了,俯下身子,笑得陰冷瘆人,聲音冷人後背發涼:“是啊,力量被封印了還能将一隻惡靈釘死在牆上,還能讓十幾個殘兵跑回來送信。”
聲音陰柔,随即逐漸抓狂:“一個廢人還抓不會來···”
躁怒與怨毒回蕩在空蕩安靜的殿堂内,而她身邊的人沉默不語,細密的睫毛下垂着,注視着自己手上的鑽戒,欣賞它的透徹璀璨,一切事物與他與他無關。
當庫西納再次揚起手,企圖殺死面前,對于她而言,是個廢物的手下,才緩聲開口:“庫西納,适可而止。”
庫西納手掌騰起的魔力收回去,她保持着優雅的微笑,側過身子,盡量控制自己的情緒:“噢,那莫伽彌,你有什麼辦法來彌補這個損失嗎?”
她凝視着這位同樣身為執行官的同伴,對他這種置之不理,那種局外人的态度感到反感。
莫伽彌的身軀藏在寬大的鬥篷之下,墨色的長發落在頸前,輕輕晃動,五隻手指虛握着權杖,垂着頭,似乎在沉思,而在庫西納看起來,就是在走神。
厭惡和恐懼,反感和躁動,不安和郁悶,種種情緒達到巅峰,她感到太陽穴突突在跳動,面對接下來未知的懲罰,她不知如何去應對來自上層的怒火。
這次的謀劃,一場空。
“我們必須要給上面一個交代,既然那帶不回薩迪卡,那隻能是他。”
說着,庫西納果斷的催動魔力,将正要退下的手下擒拿住:“莫伽彌,你可别忘了,希裡不會留情面,他隻想要魔盒。”
莫伽彌這才擡眸看向定格的畫面,微不可查的歎息一聲,單手摘下衣帽,露出半紮松垮的長發與一雙殘破的尖耳朵,那雙銀灰色的眸子,映着惡靈死前怨毒的雙眼。神情平淡,有節奏的敲擊着權杖上的寶石:“魔盒啊···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庫西納并不理會他的話,隻是垂眸注視着跪在他腳前的手下,手下面色蒼白如紙,他将佩劍放在一旁,低着頭,接受了審判,代替他們未來的懲罰。
大門關閉,攔住了其餘手下妄圖逃跑的念想。
頂光下的庫西納格外冷冽,手呈剪刀形,語調陰冷而緩和,卻并不與柔和的笑容沖突:“玄清上下将永遠記住你們。”
手下合上赤瞳。
“希裡想要的是魔盒,又不是幾條命,他們有什麼用,能讓他喜笑顔開?”莫伽彌睥睨過去,定格的畫面也化為齑粉。
“已經殺了···”庫西納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屍體,沒什麼情緒波動:“你說的太遲了。”
“···他不會喜歡這樣的交代。”莫伽彌認真說着,手掌心多了個紅色的碎片,沉思一會,果斷的将腦海中的決定一拍即成。
“你有什麼更好的辦法?”看他在那一副無關緊要,一副隻要不是觸及我利益的事,其餘的都與我無關的模樣,心中就厭煩,庫西納握着拳頭的手發出咔嗒的響聲,整天一副死人臉樣,跟個機器人似。
莫伽彌将碎片遞給她。嘴角難得勾起:“如果是那個人偶呢?将他修好後,再給希沃,他會很感興趣的。”
庫西納聞言,想起前些日子就回來的人偶,她隻記得那人偶的精神系統嚴重損壞,身體的能力也處于混沌的狀态,身體的構造和精靈沒什麼區别,就差一個心髒,完美無缺。
一個奇迹,一個絕佳的作品。
隻可惜···被毀掉了。
莫伽彌看着庫西納的神色便知到她在想什麼,見她沒有拿碎片,無所謂的收回手,指尖摩挲鋒利的棱角,側過臉,輕聲笑起:“以他們的技術,很快能複原,算着日子,也能交差,希裡他會不喜歡藝術家的創作品嗎?”
此時躺在手術台上的蒙斯特眼神是呆滞的,璀璨的綠色瞳仁已成暗沉的灰綠色,毫無生機,身體被紮滿各種醫療管道,輸入着營養液體。
他的神志去很清明,并不混沌,甚至,身上的同感能讓他從剛掙脫擺布的混沌狀态清醒。
一片黑暗中,他在腦海中将破碎的記憶艱難的串聯在一起。
在大殿着火,叛軍殺進中央,而自己被血族擄走,之後···長達一段時間,精神狀态都是迷迷糊糊的。
好像,他看到了顧沐辰,造物者的權威激起骨子裡的臣服的恐懼。
大腦有那麼一瞬間是清明的,可惜,脖頸上的項鍊開始作祟···
他把刀尖對準了他的造物者。
他成為了叛徒,即使他是身不由己。
那個碎片破壞了他的精神系統,也讓那條項鍊的功能失效,在這短短的時間,精神系統又恢複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