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度沉浮的原因？

許岚又望向已經人群泱泱的市井，估計是文化吧。

潛移默化，根深蒂固。

沒有阻礙，或者說，他們曾經抵制過，但是面對現實隻能任憑其侵蝕。

陌昽的目光瞥向顧沐辰，語氣像是随口問道：“安府那邊等到夜晚再看看，我們一會去山林那，你們呢？”

顧沐辰察覺到陌昽的視線，微笑着回應，眉眼彎彎：“風月樓吧，有點線索。”

說到到風月樓，許岚注意力轉移，落在他身上，波光流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昨日那兩位精靈大概率不會出現，他們對顧沐辰動手，興許是受魔盒影響。

可這個言論太虛假了，甚至都不能說服自己。

顧沐辰感到這股幽冷的視線，不明所以地和他對視，可并未見許岚有半分開口的欲望。

“你們這樣眉來眼去，我會很好奇你們在風月樓做了什麼。”阿戈萊格特與生俱來那股喜歡湊熱鬧的勁驅使他問出這個問題，扇動着袅袅熱氣，讓茶香四溢，脾人心肺。

和睦春風，陽光燦爛下，顧沐辰再次保持着他友善的笑容:“我殺了人。”

“噗——”

還未咽下茶水的許岚聞言，差點沒憋住。

阿戈萊格特也被他直白的話語得嗆住了，連忙擡手捂住自己的唇，綠色的眼眸彌漫着震驚，一時間狼狽起來，總覺得面前的顧沐辰上上下下流露出驚悚的氣息。

“殺的是精靈。”說着，他停頓一下，像是在回憶，“殺兩個。”

陌昽：“······”

厄，真誠實啊，成功的堵住了阿戈萊格特的嘴。

這樣暗忖着，将幹燥柔和的手帕遞給快要趴在桌上咳嗽的聖澤蘭殿下。

未等其餘人，他們便出發前方自己安排的路線。

清脆的竹笛尚未進入風月樓内，卻已在十裡路前早有耳聞。

清晨第一曲輕柔地喚醒昏昏欲睡的人們，紅紗飛揚，馥郁芬芳再次拖住來客沉醉于溫柔鄉。

昨日的血池已經被清理幹淨，朵朵蓮花綻放，清幽淡雅，與閣樓并不相融。

早些時候，還沒那麼多人進出，許岚正欲進去，被顧沐辰攔下。

許岚看着搭在自己手腕處的五指，擡眸看去。

“你在昨日帶走了潼兒，今日還要帶走誰?”

許岚：“······”

還真的不好說。

晚些時候，風月樓的閣樓内部，潛入兩位衣衫褴褛的男孩，悄無聲息的來到柴房内。

鮮血的味道幽暗的環境内尚未退去，幹涸的印迹似乎無法抹去，這是弊端嗎？抑或是兩位精靈本就是外來者，作為弊端，無法剔除。

若是這樣,為何神力會被時間吞噬，鮮血的印迹不會。

這樣一來，輪回的假說不攻自破。

可是···隻有時間才會摸去他的神力。

顧沐辰在黑暗中視力同許岚一樣，都能毫無阻礙的勾勒出四周的雜亂污垢，還有身邊人的模樣。

許岚的神色不變，按照昨日顧沐辰的說法，精靈身上有着“深淵”的氣息，換句話說，祂給予了精靈恩惠，并且侵蝕感染對方的靈魂身體。

作為源頭，輪回困不住祂···

【kotadi是規則之外，隻要你想，什麼都困不住你。】

【等你想好了，解釋清楚，再來找我。】

德琦和萩倪迩的話語再次湧入腦海，回蕩在雙耳畔。

昏脹的頭腦清明起來，隻聽門外腳步聲愈發響亮，直逼木門。

二人立即挨坐在一起，換上一副驚魂未定，臉色極度慘白，好似方才不久脫離苦難，尚未喘息，又被擒拿。

淚水抑同雨水般落下，流淌在消瘦的臉頰，生無可戀地看着被推開的木門，艱難擡首看着人影步步靠近的音蘭，她依舊是昨日的衣裳，隻是面容透這幾分憔悴。

逆着光的女子難得顯露出溫和，她緩緩蹲下，用手帕輕輕擦拭浸濕的面龐，低聲細語哄着：“你們不會有事的，一切安好，隻需再等幾日。”

幻術的作用下，風月閣内無意識地植入一段記憶，一段昨日抓來兩個小孩，被安置于柴房的記憶。

很快，他們便換上新的衣物，清洗面龐，被人領着登上高樓。

空無一人的高樓此刻頗為熱鬧，十幾個孩童分成四組，分别坐落在不同的隔間，屏風阻攔下，人影晃動，時不時發出銀鈴似的笑聲，樂不可支。

一撇一捺，墨水味彌漫在高樓出，夾帶着樂曲稚嫩的彈奏，并不連貫，偶爾還會彈錯幾個音節 ，斷斷續續的背誦詩篇，為本就歡樂的談笑錦上添花。

二人裝模作樣地抽噎着，對視一眼，——感覺像慈善。

郁郁蔥蔥下，前方的路有些崎岖，黃鹂鳴叫，鞋底碾壓過雜草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阿戈萊格特用劍斬去前方阻礙的繁密枝葉，掃去荊棘，眯起眼看向空曠的草坪：“确定是這條路？”

陌昽走向前：“你不是比我更知道。”

感應着紅線在虛幻之中随風飄揚，步入前方的綠蔭若海。

一前一後，心思各異。

疏密枝葉，陽光穿透間隙，撒落在肩頭，陌昽卻在此時停下，側身回眸，橘紅色的眼眸一如既往的沉靜：“這便是輪回吧。我說的對嗎？”言畢，朝他走近。

“是啊，方才在客棧都讨論出結果了，并且都實質性證明，國度困在日複一日的輪回之中。”阿戈萊格特看着他的動作，沒有絲毫慌亂，隻是收斂了那幾分吊兒郎當的姿态。

聞言，陌昽不禁嗤笑出聲，目光變得有些悲涼：“我可以當做另一個問題的答案嗎？”

阿戈萊格特沉默半晌，最終颔首。

“艾裡克斯的魔盒很平靜，不像是外溢的狀态，‘深淵’幹涉過封鎖的步驟？”

阿戈萊格特回答：“祂是參與者之一，一個引導性的咒語。”

陌昽站立在他對面，眼眸深沉：“戰争發生時，那位詛咒者是否印證了預言？殃及萬物生靈？觸動規則?你是最了解其中發生内涵重要人物之一。那麼，在百年之後，希圖産下一子，皇子成年進入密林試煉，末日降臨。你說，是詛咒者的報複嗎？”

阿戈萊格特虛搭在劍柄的手無聊地彈動，安靜聆聽陌昽的問題。

“預言，一群老家夥深夜讨論的出來的結果，後者···若說是報複，算是吧。”

陌昽冷笑起來，面前人所訴說的言語宛如荒謬的笑話。

霍然之間，身影快如鬼魅，勾起拳頭，将阿戈萊格特撞向碩大樹木。落葉簌簌，刀柄抵着脖子處，力度很重，壓着阿戈萊格特的喉嚨疼痛，痛澀之中嘗出幾分血味。

“你們在自尋死路。”

“可不是嘛，太晚了。”

阿戈萊格特垂着眼眸，自嘲般勾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