谕吉匆匆跑出家門。
等它跑出去了好一段距離,這才發現自己渾身上下就隻有一件圍裙,沒有錢包,甚至連木屐都沒有穿。
谕吉仔細嗅了嗅空氣中漸漸變得稀薄的氣味,一路上跟着這一點僅存的線索搜索着。
然而就在一個路口點,江戶川亂步的氣味中斷在了半空。
谕吉呆站在原地,急得團團轉,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走才好。
光是焦急可不行。
吾輩想。
要快點把亂步帶回家才可以。
他還隻是隻幼崽呢。
晚上的外面對一隻落單的幼崽來說實在太危險了!
谕吉擡頭望了望天上開始西斜的太陽。
此時還不是很晚,距離太陽下落還有好一會兒,隻是黃昏是短暫的,它模糊了白天和夜晚的界線,一旦進入黃昏,黑夜就不遠了。
谕吉幾乎顧不得自己一隻巨大的黑貓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了。
它一邊跑,一邊焦急的四處張望,甚至一個沒留神,撞到了一個個子不高的小孩。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那時它正要經過一個轉角,直直的就撞上了那孩子。
直把小孩撞懵了,因為沖擊力一屁股坐在地上,擡起臉剛要哭出聲來,就一臉驚奇的看着眼前的這個超大隻的黑貓貓。
看的小孩連哭都忘了。
谕吉滿臉驚慌失措的拍了拍小孩的腦袋,又仔細觀察露出來的手臂和腿有沒有擦傷,見沒有,這才松了口氣。
然而它剛想繼續尋找自家幼崽,身上就多了一個沉甸甸的重量。
它低下腦袋,正對上一雙瞪圓了的,亮晶晶的藍色眼睛。
“大貓貓——!”
啪嗒一聲。
谕吉尋着聲音的方向看去,就見一個看上去有些頹廢的年輕男人滿臉怔忪的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什麼超出自己理解的東西。
剛剛那一聲就是對方手裡提着的塑料袋砸在地面的聲音。
谕吉心中突然冒出一點不妙的預感。
剛剛那一聲,聽起來好像是——雞蛋?
*
另一邊,江戶川亂步把自己整個人縮成小小一團,取下自己的小披風,用來擋風。
他平日裡慣愛吃那些甜甜的點心,粗點心更是每次偷溜出去也要吃到,為此他甚至記住了從家到粗點心店的路,要知道這對于從來不認路的亂步來講簡直就是史詩級的進步啊!
可哪怕體重堪堪壓在線上,肚子上的肉全是軟的,江戶川亂步看起來還是小小一隻。
明明大了太宰和中也四歲,身高也不比兩人高上多少。
小小隻的亂步把自己的腿縮起來,整個人都可以縮進小鬥篷裡。
從遠處看,就像地上突兀的長出了個小蘑菇。
至少偶然路過的三花貓是這樣想的。
隻見他遠遠的就看見海灘邊的石頭上坐着個小家夥。
一路小跑過來定睛一看,呀,這不是亂步嗎?
他擡起腦袋環視四周,愣是沒看見半個人在附近。
再低下頭來仔細看看這顆小蘑菇,窺見小孩藏在披風下隻露出一點點的白色腿襪,夏目漱石心裡就有數。
他默默在心裡歎了口氣,随後開口叫了一聲。
“喵——”
聽見貓叫的亂步還沒轉頭,就感覺到了自己背上貼上來了什麼毛絨絨熱乎乎的東西。
他疑惑的伸手去摸自己的後背,就從身後撈出了一隻眼熟的三花貓。
啊,
是谕吉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