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福澤家的院子中心正擺着一個搗臼,裡面還放着在散發着熱氣的年糕,一個看上去身材矮小的老年人正高高舉着錘子,聞聲轉頭而來,那高高聳起的後腦勺幾乎叫國木田獨步噎住,不知所措。
“啊!就是你!把我所有的銅鑼燒吃掉了!!!”
江戶川亂步目标明确,指着那個老人就開始嘴炮,視線在老人臉上轉了一圈,登時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失聲道:“你居然還偷喝了我的波子汽水!?!”
要知道自打江戶川亂步得了蛀牙以後,每天的零食攝取量就被谕吉嚴防死守,刻意限制了亂步每天的汽水攝入量,每天最多隻能喝一瓶波子汽水。為了防止江戶川亂步偷喝,谕吉甚至每天隻買一瓶波子汽水冰在冰箱裡,叫江戶川亂步有苦難言。
他也不是沒有試過自己偷偷出去買,但是不知為什麼,總是會被谕吉識破,最後的後果就是刷牙用的牙膏隻能用那種沒有果味的薄荷牙膏,辣的他每次刷完牙,嘴巴周圍一圈都要紅上好一陣。
意識到這件事,江戶川亂步當即就像遭到了晴天霹靂,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整隻貓像是失去了靈魂的鹹魚,連鬥志都沒了。
一旁圍觀的三花貓不忍直視的移開了視線。
奴良滑瓢咚的一聲,把錘子砸回了搗臼裡。
他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原來那是你的嗎?哈哈哈抱歉了小子,因為你們家沒有茶葉了,我就想——”
“你就想着偶爾嘗試一下新的飲料也好,把我的波子汽水全都喝光了!?”
躺屍的江戶川亂步猛地彈坐起來,“才不是!你撒謊!社長上次明明還收到一瓶大吟釀的!你就是想喝我的波子汽水!”
“啊。”
奴良滑瓢毫不掩飾的點了點頭。
江戶川亂步簡直要被這個家夥不要臉的程度震驚了。
聽見響聲出來的谕吉剛一掀開簾子,迎面就扒上來一隻江戶川亂步,隻聽他嘀嘀咕咕吚吚嗚嗚的哭訴外面那個不要臉的老家夥到底幹了些什麼,抓着谕吉的圍裙要它給他報仇。
奴良滑瓢嘿咻一聲,撐着自己的膝蓋坐在了側緣上,盯着裡面一人一貓,沒忍住笑了一聲,沖邁着無聲的步伐走過來的三花說道:“真好啊,看來完全不用擔心它。”
“喵。”
不知聽懂了沒有,三花眯起眼睛喵了一聲,身後的尾巴輕輕擺了擺。
得到貓咪的回答,奴良滑瓢滿意的點點腦袋,餘光瞥見院子裡還杵着個人站着。
“喂,那邊那個小子,你也過來坐一坐吧。”
他這才想起來院子裡還有一個人,扭頭對着那個不知所措站在原地的少年說道。
這副自然的做派,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這個家真正的主人呢。
于是等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兩個人收到消息回到家,看到的就是下了班的織田作之助端着搗好的年糕,正在給國木田獨步吃幹淨的盤子裡添上新的年糕。
太宰治的目光緊緊鎖定在正盤坐在小桌前悠閑喝着熱茶的怪老頭身上。
回想起自己曾經看過的那些資料,他略帶點不确定的說道:“滑頭鬼?”
實在不怪他這樣遲疑,先前就說過了,日本是妖怪繁多的國家。
這裡的繁多指的不是數量繁多,而是指種類。
著名的有裂口女,河童,酒吞童子,大天狗......之類的,小到放置久了的器物變成的付喪神,大到千年前在平安京裡人人畏懼的大妖怪。
總的來說,就是日本的妖怪,種類實在是太多了。
要從那麼多的妖怪裡找出一個确定的對象,這對太宰治來講并不算難事,難的是他看過的那些資料裡,到底有哪些是前人杜撰出來的,又有哪些是真實的妖怪特點。
總之結合了剛才在趕回來的路上看過的亂步發來的短信,結合一下那些翻過的資料,這才從中挑出一個尚且符合幾點的妖怪來。
奴良滑瓢一下聽出了這小崽子的震驚,頓時挑起眉毛,“小子,别看老夫現在這副模樣,想當年,老夫也是帥氣臨人的!”
太宰治作出一臉懷疑相,直把奴良滑瓢氣的不輕。
他扭頭就和谕吉說小話,當着正主的面打小報告,“你家的孩子實在是皮煩,要想我家孫子,啧,那才叫聽話懂事。”
中原中也目瞪口呆的看着這個老無賴,剛回家時身上那洶洶的氣勢都滅了,他接過織田作之助遞過來的年糕,下意識吃了一口,皺着眉含糊的問:“這家夥真的是妖怪嗎?”
“啊。”
織田作之助點點頭,他向來很少做出激烈的表情來,更别提早在太宰和中也兩個人回來之前就被迫聽了好一陣奴良滑瓢年輕的事迹,包括他漂亮的老婆,可愛的孫子,賢惠的兒媳婦等一系列各種故事。聽得太麻木,以至于就連第一次看見真的妖怪的沖擊力都被洗刷掉了。
“據說,對方是東京奴良組的,”
他頓了頓,接着說道:“若頭。”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