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幾年，慕惜甯依舊勤勉修煉，很快便到了練虛境巅峰，随之而來的還有她的十五歲生辰。

及笄了。

于是穆時難得高調一回，宴請衆仙。

少女望着鏡中的人，俏麗靈動，五官較之之前長開了，隐有明豔美人的影子。

她今日描了眉塗了口脂，便褪去了稚嫩，而耳垂上的流蘇耳墜還是去年師父給的生辰禮，桌上擺着的折扇亦是不知哪年師父給的新年賀禮。

說來随着年歲增長，師徒二人倒是不如以往熟絡。這再绾發自是不合規矩，而仙首又終日忙着正事，于是除卻每日晨起的奉茶，竟再無旁的交流。

慕惜甯每當這時便找些修煉上的疑問去請教師父，再不行就為師父研墨整理卷宗什麼的打下手，穆時總會笑問她是不是太閑了，她每次總能扯理由留下。

九霄殿後院她種的那棵梅樹長得極好，每年冬日都會盛放，于是新年夜他們便會在古亭内煮酒賞梅。

當然了，這酒自然是沒有她的份，她隻能喝果飲或茶水。

她還是沒想好定哪日為師父的生辰，于是隻能每逢節日回禮給師父。

仙界其餘同齡人都已下凡曆練過，她卻沒有，跑去問師父，隻得到一個“再等等”的答案。

師父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肯定是她修煉不夠努力，還未激發潛力。

于是更努力了。

看着慕惜甯跨階段進步，雲錦：…慕小仙啊，其實真的夠了，不要再給我們同輩人上壓力了。

不過去年印象最深的事是某次她似乎要請教什麼問題，但師父很忙，于是她便在下座支着頭等，等着等着睡着了。

處理好公務的仙首從卷宗中擡起頭，視線一垂，便發現某個懂事的乖徒睡着了。

他啞然失笑。

現在連戌時都還未到啊。

心中這般想，但手中還是變出一件狐裘，說巧不巧，随意隔空取來的正是慕惜甯七歲在人間殺的狐妖做成的那件。

穆時倒不在意這個，隻走到她面前，為她披上衣服，而後落座到她對面，合眸調息修煉。

差不多快亥時了，睡在這兒容易着涼。

這般想着，他便睜了眼，恰好撞上她專注的目光。

“什麼時候醒的？”他問。

“有一會兒了。”慕惜甯尋思着自己太大膽了，竟敢就這麼放肆地欣賞師父的容貌，便轉移了話題，“沒想到師父也會修煉啊。說起來，這衣裳的氣息我有些熟悉，這是為何？”

“人外有人，進取向上總是無錯的。”仙首瞥了眼她身上的狐裘，又道，“這狐妖是你殺的，可還記得？”

本是随意發問，卻不料她思忖了會兒，眼睛忽然亮起來：“我七歲那年的事？”

他挑了下眉，“還真記得？”

慕惜甯笑了下，那神情有些像騙到胡蘿蔔後得意的小兔子，“所以在殺元熙收我為徒前，師父一直在關注我？”

“也不算一直。”

“那便是有留意我。”

“嗯。”

得到了肯定答複，她的笑便更明媚了些，将狐裘還給師父，便轉身開開心心地走了。

穆時看着她走遠，雖然不明白此事何以讓她如此高興，但他也莫名其妙輕笑了聲。

開心到忘了自己來九霄殿原本是請教問題的。

真是小孩子啊。

罷了，她明日再來問也是一樣的。

咚咚。

慕惜甯的思緒被一陣敲門聲打斷，開門便見是自己在仙界結交的幾位好友，她們來送生辰賀禮了。

“現在給為時尚早吧？”晚上宴席應該有送禮的環節。

“甯甯，你有所不知，我們幾個恰巧今天下凡曆練，來給你道個歉。”

“明年一定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