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個和蘇靈玉仙子長相一樣的少女。
少女手邊撫着一隻威猛乖訓的豺狼,身後還跟着一個九尺高的巨漢。
玉步輕盈,款款而來,美的像是誤入山野的仙子。
少女走近後,周圍對陶蓉發起進攻的灰狼都溫順極了,歡快搖起狼尾,吐出舌頭,恨不得露出肚子讓少女撫摸。
卻因為壯漢的存在,低聲嗚咽,不敢造次。
“怎麼回事?它們怎麼傷成這樣……”
少女看到了地上五匹受傷的狼,一驚,小跑過來抱住其中一隻。
秀氣的瓊鼻一酸,轉眼間,大滴大滴的眼淚就往下落。
“是誰傷了它們?”
柔美少女擡起小臉,晶瑩淚珠将落未落綴在眼尾,楚楚可憐,悲憤交織地凝向陶蓉。
有一瞬,她被面容醜陋猩紅的陶蓉吓到,眉眼閃過幾分驚恐,如受驚的小鹿,聲音顫抖不穩:“你是誰?是……是不是你傷了我的朋友們?”
朋友?她說的朋友是這些圍擊她的狼嗎?
持短刀的陶蓉冷笑,又有些狐疑。
那高高在上的宗門仙子,怎麼跑這山溝溝裡來了?
眼前赫然出現一道高山似的巨影。
虎背蜂腰,皮膚黝黑,兩臂和大腿都是鐵鑄般的肌肉,沉默寡言,刀削似的硬朗面龐,如守護神擋住了哀哀啜泣的少女倩影。
他隻是打量了陶蓉一眼,目光是拒人千裡的寒冰,看向躲在榆樹上的男妖,言辭犀利疏離。
“闖入我的地盤,趁我暫時不殺你,快帶着你的同伴一起滾。”
莫大的威壓此時湧來,力量懸殊,有意逼向跟前殺了好幾匹狼的凡人少女。
陶蓉體内翻江倒海,血氣上湧,後退幾步。
樹上的錦雛不知何時落了地面,指尖抵住陶蓉的後背。
獨眼少年衣袍浸透血色,彎了眼,吊兒郎當一副巴結嘴臉。
“大哥,我們不是有意闖入你的地盤,隻是仙門對妖怪下了追殺令,外面還有一大批仙門虎視眈眈追殺我們,我的另一個同伴已經被修士殺了,我和我妹妹出去就是死。”
一隻沉沉手臂搭住陶蓉的肩上,她微怔,獨眼少年已将大部分重量壓在她身上。
少年羸弱不能自理倚着她,一臉哀戚,悲恸難忍:“我那兄弟,雖然是妖族,卻最是友善,從不濫殺無辜,就是因為昨夜那群仙門人,說殺就把他殺了,狼妖大哥,你要是給我一百個膽子,我都不敢有意打擾你的清淨,隻是看在小弟也是好不容易修煉了妖丹的份上,被那些仙門人盯上眼了,你通融通融,讓我們投靠你吧。”
“妹妹,眼前這位是狼大哥,妖嬰巅峰修為,相當于修士的元嬰大圓滿,很強的,來,叫聲大哥。”
元嬰大圓滿的修為,陶蓉學習過,在仙門都是可以用鼻孔看人的強者。
錦雛肘部輕輕撞了一下陶蓉,咽下喉嚨的腥甜,少女上道,也擠出笑容,隻是模樣不好看,對着面前的壯漢跟着喊了一聲“大哥。”
“住口。”
面容冷硬的壯漢收回了強大的威壓,目光帶着薄薄的一層寒光冷霧,嫌惡瞥了一眼兩人:“我與你不是一路妖,與這凡人,更是毫無幹系。”
生人勿近的妖嬰大能:“快滾。”
“阿朗哥……”
抱着死去的狼朋友們,少女怯怯看向傷勢嚴重的獨眼少年時,有些于心不忍,“他就是我白日采果子遇到的人,我們幫幫他吧。”
她叫螢螢,有記憶起就生活在山裡,與世無争,僅有阿朗和這些動物朋友陪着她。
阿朗哥是她唯一的親人,他不讓她下山,她便隻能與山裡的飛鳥走獸做朋友。
懷裡與她作伴的幾隻小狼朋友死了,她又驚又傷心,眼前這個陰沉鄙陋的少女,下手太狠。
可難得有人進入山林,還遇到困難,舉手之勞幫幫他們也沒什麼的。
對于外來者,螢螢覺得既好奇又驚訝。
她睜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和那個受了傷的獨眼少年對上時,對方揚眉朝她微微一笑,螢螢便莫名有點兒緊張。
“阿朗哥…”她揪着山一樣高大的男人:“他們看起來不像壞人,你讓他們留下來吧,反正你也會保護我的。”
“……”
狼妖周朗擰眉,面色沉沉,于情于理,所有闖入這座山的,不論是仙門人,還是妖族,凡人,他都應該殺了,以絕後患才是。
昨夜,那十幾個仙門人,即使是清雲宗的修士,也照樣皆死在他手,唯獨留了兩個築基修為的弟子放在地窖裡,做儲備糧。
而這個獨眼的鼠妖,也是妖界逃來人間的,妖力不高,此行闖入就是特意來投奔他做小弟。
打了他兩掌,周朗本欲放他一馬,讓山裡的野狼去驅逐他下山。
結果這獨眼鼠妖沒走,不僅和凡人彙合,還遇到了螢螢。
周朗所作所為,皆是為了守護螢螢,以及隐藏她的身世。
隻是螢螢已在山裡待了十六年,他知道,她沒有同年紀的朋友,身心被困在一方枯井裡,越來越覺得孤單。
他眼神落在螢螢身上,少女披散着烏發,明眸皓齒,明明與一母同胞的姐姐是雙生女,也該是第一仙門的天之驕女,如今卻被束縛在山野裡。
不能教她修煉,也沒有教過她讀書識字,少女身上穿的衣服穿着已經有些不合身了。
他是五大三粗的狼妖,從前就是一隻妖獸坐騎,後來帶螢螢小姐逃到荒僻的山裡,十六年來,對養孩子一無所知的他,磕磕碰碰,含辛茹苦才将她帶大。
為了讓她平安無恙地成長,他舍棄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