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雛要趕着回去了。
臨走前,擡手一抹,暗調的屋内,幻化的螢火蟲圍着少女飛舞,像是打着一盞小燈籠似的,一閃一閃散發着幽綠光芒。
蘇螢盯着那些螢光蟲,移不開眼,當小燈籠停留在她指上時,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鼠妖松了一口氣。
他沒什麼可拿得出手的,唯有用這個小把戲,逗逗她開心。
“螢螢,有緣再見吧。”
少女點點頭,視線掃過少年殘缺的手指和瘸了腿腳,沒有過問。
他的傷是被周朗傷的?還是陶蓉做的?蘇螢不想再去深究。
少女在院門口停了腳,目送錦雛的背影。
可眨眼睛,一團黑霧沖來,撞上錦雛的面門。
霧裡閃出一個黑袍男,周身散發着滾滾魔氣,一把扼住鼠妖的脖子。
但他的眼睛,卻是釘在了蘇螢小臉上。
掐着鼠妖,魔修閃身至蘇螢面前。
一雙因練邪功而凸起的大眼珠子幾乎要貼在少女額頭上。
魔修從黑霧中伸出鋒利的長指甲,捏着少女倉皇的臉頰,有些怔愣的打量了許久。
“好好好!沒想到人間破道觀有這等絕色妙人兒!”
“讓我聞聞……”
蘇螢皺眉,後退一步,雙腿沉得很,瞧着眼前半個身體的男子于黑霧中湊近她。
像狗一樣吸氣狂聞,嗅過後兩眼放光:“上上乘!從未嗅聞如此香純的處.子之香!今夜不枉此行!撿到寶了!”
“螢螢!”
錦雛懸浮在空中被扼住脖頸,魔修帶着獸皮手套,骨節咔咔作響,直接掐得鼠妖喉嚨溢出血來。
鼠妖一隻眼就是在妖界被萬惡的魔修弄瞎的。
回想起和同族被魔族趕盡殺絕的過往,他恨不得殺了他們。
可無論是幼年還是現在,他都毫無還手之力。
少年脖頸處的青筋暴起,雙腿無力垂在空中。
“螢螢你快走,他是魔修。”
蘇螢手心冒汗,迎上面前男子的視線,“施主,我們無冤無仇,也沒做傷天害理之事,還請您放過我們。”
“哈哈哈哈哈,小美人,我可是要吸幹你的血。”
蘇螢臉一白,隻覺眼前人過于蠻橫猖狂,義正言辭道:“不論你是誰,都不能做傷人性命之事,你若渴了,我們觀裡有甘甜的井水解渴,你快放開他。”
魔修殺人無數,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凡人。
他覺得眼前這少女縱使容貌出色,但腦子有點不正常。
“魔修,你知道她是誰嗎?她可是妖嬰期大能護着的人!”
七蛭骨碌碌轉了眼珠,看向這個即将斷氣卻死撐着的鼠妖,嘲弄不已。
“你們妖族就是任殺任打的喪家之犬,馬上就被誅殺殆盡,要是有妖嬰期的大能,怎麼不早點現身?”
當着他的面,魔修擡手就弄暈了蘇螢。
他本欲挖了鼠妖内丹當做小補品吃了,但看鼠妖人形模樣不錯,還是留了他一命。
老五臉上又長細紋,命他在幾日内,趕緊捉三個小子回去滋補一頓。
這方圓百裡,加上破道觀裡兩個年輕點的道士,還差一人。
“正好拿你填窟窿。”
七蛭桀桀一笑,将鼠妖丢進裝活人的乾坤袋中。
乾坤袋中一打開就一股腥臭味,等這次将抓來的三人帶回去,他再好好給乾坤袋清理一番。
今夜,他撿到寶了。
魔修低頭,再細細端詳手無縛雞之力的昏厥小美人,越看越得意。
像這種絕色,别說他了,老大想必也沒見過。
把小美人獻上去,若老大滿意,換十個血包不成問題。
*
魔淵是人界遊蕩的魔族栖息之地,除了殺人放火,這幾年,獵殺的妖族也近百了。
七蛭在魔淵論資排輩,排名第五。
手下倒是可以管一衆小魔,但是因着魔淵老大和前四個魔修實力比他強,他還是難免要奉命出來獵食。
不消說,他是不舍得把這個幹淨柔美的少女丢進乾坤袋被污濁弄髒的。
他扛着人,踹開道觀大門,便要化身離開。
眼前突然放出另一陣迷霧,不僅含有辛辣刺目的黃鼠狼毒氣,眼前也被混合着白煙的古怪氣體遮擋住,臭氣對他口鼻眼目極為折磨,讓他恨不得封閉五感,可正當他擡手揮袖之際,肩上倏地一松,剛捕獲的小美人就這樣被人搶去了。
七蛭笑了,他見過跪在腳下哀求吓破膽的,沒見過這樣一身刺膽的。
他自顧自說了一句怪哉,随後五指一抓,細長指甲捅穿血肉,逮住了壞他心情的小賊。
血腥味彌漫,臭氣褪去,魔修舔了舔唇,他每每聞到血就會饞的走不動道。
在魔淵有上頭約束,他能盡情把人吸成幹屍,可不是常有的事。
如今,這不要命的血包送上門來,不吸白不吸。
男人凸起的眼睛閃過暗紅之色,看準了被他逮住之人是個凡人之身,也不等她反應,魔影一掠,他的尖牙就一口咬斷了對方的後頸。
“咔嚓”一聲,他下嘴向來不會憐香惜玉,汩汩吸着新鮮血包,尖牙明顯感覺到對方脖頸的錐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