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一腳。
烏梅手段毒辣,她不是對手。
即便兔妖是被強行帶走的,是她誤會在先。
但她與兔妖的緣分,也隻能到這兒了。
“自求多福吧,誰讓你長了一張勾人的臉。”
她将人撇下,匆匆往洞窟内瞥了一眼,飛快就走。
可很快,一團陰影一頭撲倒在腳後跟。
她撩起袍擺低頭一看,意料之外一驚。
“慕玹?”
将被打回原形的兔子抱起,兔妖殘了尾巴,完全是瑟縮着躲在她的懷裡。
這一瞬,柔軟溫熱的觸感,讓她又不想撒手了。
就這一個。
她從小到大也沒養過什麼,在薛府做丫環時,才明白大戶人家的主子養些寵物是作解悶用的。
她到現在,第一次生起念頭,想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寵物。
“烏大人。”
陶蓉腳底生根。
她讪笑兩下,那雙澄淨眼眸,不知不覺泯然于醜惡混雜的人群裡。
她擦了擦額頭的血,囊中羞澀,左右摸不出什麼能讓對方看上之物。
她隻好用不相幹之人的命作為抵押。
“烏大人,這兔妖野性難馴,我還是帶回去繼續調教調教。以後您練功缺什麼,屬下給您補上。”
*
魔窟内。
林琰舒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他的寶貝玉佩沒被發現。
玉佩其實并非是母親遺物。
而是他偶然所得,也是不久前一個不慎将血滴在玉佩上,才讓他與修仙結緣。
玉佩現已與他滴血認主,裡面住着的殘魂劍仙也收他為徒。
這陣子經過師父的暗中指導,林琰熟知修仙門檻和一些功法。
一個晚上,他便引氣入體成功,邁入煉氣期。
師父贊許,說他乃是千年來空前絕後的混元靈根,配得上成為他的真傳弟子,傳承他的衣缽。
林琰修煉一日千裡,吐納如呼吸一樣簡單。
隻是凡塵靈力稀薄,終究比不得仙宗。
算算日子,再等上一個月,便是第一仙門清雲宗召開弟子選拔大會的日子。師父說,他若順利拜入宗門往後修煉便可青雲直上。
在村中,師父就察覺到了魔修氣息,提醒過他小心藏着。
隻是沒想到,還是被那魔人盯上了。
師父不能保他,隻能特意為他隐藏根骨與靈力,不被魔修察覺。
眼下,林琰手腳麻痹,也有些心浮氣躁。
他還不是魔人的對手,被捉來也不知道要待多久。
他必須要在一個月不到的時間,離開這裡,趕去清雲宗管轄的城鎮參加選拔大會。
“沉住氣,這個女魔修一看就是淫邪之徒,想必是看上你了。你先順她意,暫且與她虛與委蛇周旋幾日,待為師找出破綻,再指點你如何殺了她。”
與玉佩牽系神識的劍仙摸了摸胡子。
還算鎮定:“放心,為師傳授你的功法,即便洩了身,也不影響修煉。隻要能保住性命,失點精元也不會如何。”
林琰氣得臉紅脖子粗。
腦中直叫喚,連往日謹記的尊敬都顧不上。
“師父,徒兒已算是修道者,怎可與惡貫滿盈的女魔頭苟且行事?”
“你是因她是魔,還是因為她醜?”
林琰哽住了,道:“和美醜有何關系?當然隻是因為她是魔。”
老頭笑了,看破不說破,有意鍛煉他的心性。
“你既然不在乎容貌,那閉着眼委身于她又何妨?那女人修為不高,但提防心重,以你現在的能力,若不與對方親近,怎可一擊必中?”
林琰:“……就沒有别的法子了嗎?”
劍仙逗他:“有,不過目前看來,這樣最為穩妥。”
*
陶蓉懷裡的兔子小前腿還一蹬一蹬的。
袖口染上慕玹尾部滲出的血迹。
他應是被喂了什麼藥。
即便是疼得半死,原形也不忘磨着她的手。
陶蓉心情複雜,想要按住它,誰料兔子越貼越近,撞|散她的衣襟,試圖往裡鑽。
附近巡視的魔兵也有不少。
陶蓉臉色一沉,罵了一句:“胡鬧。”
腳步加快,回到洞府後,将兔妖就往榻上扔。
兔子縮在毛毯裡,喂了不少稀奇古怪治療的藥丸後,它傷口倒是止了血,隻是依舊不安分。
迷迷糊糊中又貼過來,粉色的舌頭弄了她一手的口水,發出輕微的吱吱聲。
陶蓉嫌棄的看着他。
全然忘了身後的凡人。
“那個……你抓我回來,是要對我做什麼?”
直到身後凡人少年出聲,女人才猛然回神。
“咳咳……”
林琰清了清嗓子,終于引起了一進屋就全神貫注盯着兔子的女魔修注意。
師父說,魔修有幾個命門,分别在臍下、天靈蓋、以及心窩。
對準哪個,下手快準狠些,都能要了這女魔頭半條命。
林琰怕耽誤了進入清雲宗的機會。
畢竟這次錯過了機會,再想等下一次仙門大開,要過足足十年。
他是迫不得已而為之。
“姐姐,我隻是個凡人,餓了好幾天快不行了。”
雖然他已經入道,但還未辟谷,自然也得吃喝。
林琰困窘的仰起臉,作出一副示弱表情。他暗暗發誓,定要快速成長起來,再不會落到師父口中這種小喽啰手裡,任其羞辱。
“你……你要是能給我一口吃的,我……什麼都能做。”
說出這句邀請般的話,他一想到後面要發生的事兒,胃裡都有點犯惡心。
他以為,這不久前貪婪盯着他臉看的女魔頭,一定會如饑似渴撲向他這具年輕氣血旺盛的身體。
結果,現實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師父,這什麼情況?事情怎麼變成這樣?”
林琰欲哭無淚,看着榻上幻化為人形的兔精,以及理都不理他,隻是一味和兔妖抵死交纏的女魔修,吓得并起了腿。
劍仙老臉一紅:“……粗俗!徒兒,閉眼!”
林琰埋了一夜的頭。
可即便這樣,耳邊的濃重呼吸還是無孔不入,鑽進他耳朵裡。
他面紅耳赤,像是被蠱惑似的,眼睛睜開一條縫,飛快的看了一眼,便是女子滲人死白膚色的後背。
皮肉上映有不少陳舊傷痕,偏偏他眼力好,清晰望見女人後腰處有一顆小痣。
他心突突的跳,整個人仿佛被抽了魂。
大腦一片空白,良久,無論是睜眼還是閉眼,眼前還是那顆晃動的紅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