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療小組的下忍們除學習外,剩餘大部分時間都在醫院作為助手跟随前輩治病救人。與之前的打雜不同,瑠加看到了太多傷口與病痛,這給初出茅廬的年輕下忍留下深刻心裡陰影。
佐助這一年同樣忙碌。
他已步入畢業班,結業考試将近,因此兩人都因繁忙而少有見面的機會。
遇到瑠加是在某次放學路上,他恰巧經過醫院,遠遠看見一個熟悉身影坐在天台邊,自下而上能看到對方飛揚的工作圍裙,像一面投降的白旗。
“喂,之前是誰說危險把我拽下來的,現在自己坐得很習慣嘛。”
瑠加放空的思緒被身後傳來的聲音打斷,她錯愕回頭,佐助正雙手插兜站在不遠處,語氣也是涼涼的,“你是女孩子多少注意點吧,褲底都被看光了。”
少女大驚,連忙低頭檢查,忽的反應過來自己穿的是工作長褲。
“你生病了?怎麼會在醫院?”
“遠遠看到有人要跳樓,來見義勇為。”
瑠加歎息,“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你那麼愛記仇……我隻是忙了一天有點累,想找個清靜地方想點東西。”
佐助在她身邊坐下,随手遞給她一罐販賣機熱飲,“工作不順利?”
“也不是不順利……”瑠加捧着易拉罐,小腿輕輕晃動,“今天……一個孩子去世了,我從她住院那天就負責記錄病情,她隻有四歲,但病情惡化得太突然,前輩們都無力回天。”
佐助沒說話,靜靜地側頭傾聽。
“我不是第一次見證死亡,入組之後我見過很多重傷不治的忍者,但唯獨這個孩子……”瑠加輕歎一聲,曲起雙腿将自己蜷縮起來,“忍者們因任務而死,是為村子,死亡的意義是榮耀與忠義,但這個孩子呢?她的人生剛剛開始,死亡對于她來說是什麼?”
“如果必将迎來死亡,那生命的意義又是什麼?”
瑠加望向遠方,醫院天台高處能将整個村子收入眼底,風卷着落葉擦肩而過,帶動她深色的發絲一起飛揚。天台很安靜,除了她與沉默的佐助再無旁人,擡頭是碧藍晴空,俯身是熱鬧的村鎮,而他們腳下的建築中,生命的誕生與逝去不斷發生,卻從未有人深究過生命的本質。
佐助沒有說話,但瑠加知道他的回答。
可是瑠加也想知道自己的答案。
繁忙的醫院工作并未留給她太多思考時間,帶着這個疑問,瑠加進入了學習的第二年。醫療小組的許多同僚都是醫學世家出身,從小耳濡目染,醫學素養極高,因此瑠加的理論知識成績平平,但實操成績卻十分驚人。
不為别的,是她有那雙能洞察一切而旁人毫無察覺的眼睛。
有時候瑠加會想,這雙隐形的眼睛是否是母親送給她的禮物,給了她宇智波的力量,卻又讓她免于宇智波的死亡。
佐助從忍校畢業當天,兩人久違地在家煮了一頓熱騰騰的雜燴鍋。當然做飯的人是佐助,他可不想複仇之路還未開始就因中毒而敗北。
自一年前佐助搬進新家,除了喬遷當日拜訪,之後瑠加再沒來過這裡。
三代目提供給佐助的安置房在瑠加公寓兩個街區外,頂樓風景極好,明亮的采光照亮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獨居少年的家竟意外整潔,主人的自律可見一斑。
瑠加也沒閑着,順手幫他把衣服洗了,兩人各自忙碌,直到佐助端着鍋出來招呼開飯。
“已經分班結束了吧,新小隊如何?”
佐助放下碗,無奈地歎息,“不怎麼樣,有個叫漩渦鳴人的麻煩家夥。”
“啊,那個男孩啊。”瑠加仔細回憶了從前在忍校時同期之間的讨論,也曾在學校裡遠遠見過漩渦鳴人幾次,“好像是個很開朗的孩子?”
少年嗤了一聲,不以為然,“吊車尾罷了。”
“别這樣說,要和隊友好好相處。”
兩人随意聊着這一年的近況,瑠加談起已經畢業的甯次他們,天天、小李與甯次被編入邁特凱老師所在的第三班,在得知這一消息時最崩潰的是天天。
【一想到以後要和兩個粗眉毛還有大冰塊在一起,我就覺得人生沒有了盼頭。】
看着天天當時絕望的表情,瑠加總覺得以後的日子不會太無聊。
飯後是瑠加刷碗,佐助卻捧着一個盒子進了廚房,“這是什麼?”
“給你的,畢業賀禮。”
少年一愣,“不用給我準備這個。”
“買都買了,我攢了三個月的工資呢,你帶上看看合不合适。”
佐助雖然嘴上說着不用,但還是當面拆開包裝,是一隻做工精良的刃具包。忍者們的酬勞是根據任務等級高低發放的,像他們這類剛入職的下忍隻能做些D級任務,堪堪在溫飽線上掙紮。瑠加所在的醫療班工作穩定,加上父親的遺産,手頭還算寬裕。
佐助颠了颠手中的刃具包,重量非常輕,且布料是耐磨防刮的高級貨,容量也很合适。
“怎麼想到買這個。”
“你之前那枚已經很舊了,有自己補過吧?是時候換個新的啦。”瑠加一邊給碗筷沖水一邊說,“貓婆婆給我打了折,說這是新到的好貨,我特意讓她給我留的。”
少年沒有推辭,沉默地看着瑠加的背影,比起收到賀禮的高興,佐助的心情很複雜。
又被照顧了。
為什麼這家夥總把自己當小孩,他明明有在努力改變。
但佐助不得不承認,對待這樣的無微不至,他根本無法拒絕。
再這樣下去,會沉溺其中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