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帶隊上忍的意思是讓下忍們不要參與到他國政務中去,但第二日一早,千穗理小姐傳達了想要木葉忍者随身保護的意願。這次的排班同樣幾家歡喜幾家愁,瑠加與天天、甯次一組,而櫻如願以償地分到了佐助一租。
不知是不是路途上受到驚吓,千穗理小姐回到白霜城第二日便病倒了。瑠加守了兩個夜晚才讓她的高燒退去。高燒中的千穗理會無意識呢喃出聲,聽不清确切詞彙,有時是歡愉,有時是悲恸,甚至偶爾會下落淚來。
直到第三日傍晚,瑠加隐約聽清了一個名字——阿靖。
清醒後的千穗理也不愛出門,隻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随身保護的忍者們也不得不陪着她幹坐一整日。瑠加等人實在無事可做,便跟着侍女們一起收拾陪嫁行囊,老嬷嬷時不時因為他們的笨手笨腳斥責兩句,可她滄桑的眼裡盡是無法掩蓋的悲傷。
一切種種都表明,千穗理也好,侍女們也好,至少白霜城的人們都不看好這樁婚事。
終于,一個侍女隐藏不住難過,抽噎着說了霜之國的過往。
“在第三次忍界大戰的時候,霜之國也曾被卷進周邊幾個國家的混戰裡。白霜城的第一任城主就死在那場與刃之國的戰鬥中,而刃之國作為赢家,逼迫戰敗國領主交出子女作為人質……千穗理小姐也是其中之一,她在刃之國生活了六年,直到後來城主讓出了最好的紅松林和大片國土才平息戰争,接回了千穗理小姐。”
“曾經遭受如此屈辱的她,又要嫁給那位暴君,實在是令人難過……”
得知真相的忍者們都沉默許久,瑠加問出了那個埋藏許久的疑問,“那路上的襲擊,幕後主使究竟是誰?又為什麼非要置千穗理于死地不可?”
侍女嚅嗫着,顯得十分為難,直至一個柔和的女聲響起:“因為隻有我死了,雙方才有理由再次發動戰争。”
千穗理站在不遠處,神色平靜地望着木葉忍者們,“他們已經埋了許久的引線,如今隻差一點火星,一個借口——而我就是那個借口。”
“生下來便背負着城主之女的使命,作為人質也好,去聯姻也好,我從來沒有過自己的選擇。”
千穗理手中緊緊握着什麼,是一枚編織精巧的繩結,她纖長的手指緊緊握着,指甲将繩結攥得扭曲,“我是個糟糕透頂的人……我本該死在回霜之國的路上,但我很害怕……我不想死,我想活……我用小玲的性命、我最好的朋友的性命交換,就算明知無法逃脫宿命,我也不想就這樣輕易任人擺布地死掉。”
房間内落針可聞,一直沉默的甯次突然開口,“你對我們說這些,是想讓我們幫助你逃跑嗎?”
“不。”千穗理直直看着他,“我還有未完成的事,在到達刃之國前,還請你們保護好我。”
千穗理出嫁前一日,白霜城下了整夜的雪。
瑠加坐在窗前,俯瞰白茫茫的天地,有腳步聲在身後響起。甯次同樣來到窗邊,長廊裡僅有幽暗燭火照明,窗外的月色與雪光透進室内,竟比燭火還要亮上許多。
“第一次襲擊應該是白霜城的人做的。”甯次倚在牆邊,神色嚴肅,“第二次則可能來自刃之國,天天驗證過了,她家的忍具店曾售賣過刃之國出産的鐵器,與第二次襲擊所用的一模一樣。”
瑠加有些感慨,“隻怕明天啟程後也不會太平。”
“本以為隻是出趟遠門,沒想到會這麼麻煩。”甯次捏了捏眉心,“涉及到其他國家的鬥争,保險起見,我們應該停止任務。”
“可你也想見證千穗理小姐的選擇,不是嗎?”
瑠加望着他,甯次沉默,伸出手接住飄進窗内的飛雪,任其在掌心化成水。
小小的雪花亦有不同宿命,或化成春水,或凝成積雪,前者潤物無聲消融于春色,後者厚積薄發,直到山雪崩塌,沖垮前行道路上的一切阻礙,将所有過往淹沒,重回平靜。
白霜城聯姻的車隊啟程了。
千穗理穿着繁複的婚服,在侍女的攙扶下登上馬車,臨走前最後回首望了一眼這座被大雪覆蓋的城池,神色擔憂的村民們遠遠站在後方為她送行,老城主難掩悲傷,唯獨不見她的堂兄白霜和矢。
千穗理顫抖着阖上雙目,再睜開時眼眸卻異常堅定,向父親與霜之國臣民作完最後的告别,毅然決然的身影消失在車廂中。
前往刃之國的路途至少需要三日,對于木葉忍者來說接下來的72小時一刻也不能松懈。下忍們來時的輕松亦被不安替代,所有人繃緊了神經。
甯次與瑠加并肩走着,白眼少年望着前方大雪覆蓋的路途,忽然問:“你覺得下一次敵襲,是來自霜之國還是刃之國?”
瑠加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感慨命運對千穗理的不公:“國家之間的戰争,卻要以一個女子的性命作為吹響的号角——即便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也無法改變戰争推動者的野心和殘酷的本質,到最後還是無辜的人失去一切。”
這番擲地有聲的評論不由讓卡卡西側目,他悄無聲息地打量着瑠加的背影,似乎因為這個孩子的話而翻湧起深埋許久的記憶。阿凱看向卡卡西,但老友的失神轉瞬即逝,又恢複成之前神色自若的模樣。
尚需要半天的路途才能走出霜之國國境,原本陰沉的天氣又下起雪來,最初衆人不以為意,但這鵝毛大雪不見停歇,反而有轉變為暴雪的趨勢。
僅僅小半日的功夫,千穗理的車頂已被厚厚的積雪覆蓋,木葉忍者們在狂風中寸步難行,忽然聽聞一聲“快躲開”的叫喊,一截枯木承受不住積雪的重量,堪堪擦着千穗理的車廂轟然倒地,驚到了拉車的馬匹。
鳴人與佐助拼勁全力才拉回橫沖直撞的馬,千穗理掀起車窗:“出什麼事了?”
瑠加四下觀察,隐隐覺得不安。四周除了凋敝的枯木便是一望無際的雪原,風聲如亡魂哭嚎,蒼茫天地間仿佛僅剩下他們幾人。
鳴人凍得鼻子通紅,想要貼近佐助抱團取暖,被對方無情推開:“幹什麼湊上來啊,好惡心。”
“喂,佐助,你有沒有覺得突然變得好冷,我快要凍死了的說……”鳴人瑟瑟發抖,就連那頂滑稽的手裡劍絨帽都結了冰,他指着已經抱團的阿凱和小李,不滿道:“你看他倆早就貼一起了的說。”
櫻也抱緊了自己,“沒錯……之前在霜之國也沒有這麼冷,我要凍僵了。”
“不,不對……從剛才起我們一直在原地打轉。”瑠加屏息凝神,雙手結印,但尋常解法卻沒有起效:“是幻術!——至少是A級以上的大型幻術!”
甯次白眼驟開,與此同時卡卡西拉起護額,露出隐藏的寫輪眼:“所有人警戒!”
“在那邊!”甯次指着某處波動的空間喊道,話音未落,天天已起手擲出數枚刃具,起爆符連環引爆,一陣黑煙中躍出三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