瑠加無助茫然地看着他,眼淚淌落,緊接着,猛的咳出一大口鮮血。
自少女胸膛噴湧而出的溫熱血液順着苦無流到佐助指尖,少年仿佛被抽離靈魂,死死盯着掌心的猩紅黏膩,感受着溫度從瑠加鮮活的身軀中不斷流逝,她癱倒在宇智波鼬的禁锢中,目光渙散,最終,雙手無力垂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鳴人和自來也被鬼鲛阻攔,宇智波鼬的背影擋住了大部分視線,隻能聽見佐助撕心裂肺的哀嚎。
崩潰,絕望,滅頂的痛苦淹沒了他。
整個世界堕入黑暗,此刻與地獄無異。
少年抱頭痛哭,劇烈的情感幾乎剝奪了他的所有感官。佐助撲倒在瑠加身邊,她雙目無神,已經停止了呼吸。
不……不,不!
瑠加……救救她……誰來救救她!
鼬将少年提起,佐助無神的目光已經崩潰,赤雲黑袍的男人低聲在幼弟耳邊道:“為什麼你這麼弱小?你保護不了任何人。”
“因為你的憎惡——還是不夠深。”
而此刻的佐助眼前一片黑暗,在宇智波鼬滿意的目光中,少年人原本孱弱的二勾玉慢慢旋轉,第三枚勾玉緩緩浮現。然而佐助已經全然無神,仿佛一碰就碎的陶瓷娃娃,再也承受不住哪怕一絲打擊。
為什麼……為什麼……?
和那時的自己一樣……
眼睜睜看着所愛之人再一次死在面前,卻無能為力……
這些年……
我到底在做什麼?
正恍惚中,隐約聽到熟悉的呼喊。無數藤蔓破牆而出,四面八方而來猛地刺入宇智波鼬身體,而男人卻沒有任何動作,任由藤蔓将其肆意洞穿。
佐助跌入一個熟悉的懷抱,瑠加拍打着少年的臉,神色焦急:“醒醒——佐助!是幻術!”
“你到底要折磨他到什麼地步……你到底想對佐助做什麼!?宇智波鼬!”
面對少女聲嘶力竭的诘問,宇智波鼬徒手掰開纏繞于身的藤蔓,動作輕巧地不費吹灰之力。瑠加防備地看着他,毅然決然擋在佐助身前。
“的确是幻術……你的眼睛,至少看得比他遠。”
“但此刻,真的是現實嗎?”
瑠加一愣,下一秒,感受到熟悉的禁锢,渾身巨震。
她仍處于方才的場景中,宇智波鼬的手臂橫在脖頸前,尖銳的苦無仍懸停在胸膛,鋒利的尖端已沒入馬甲,即将刺入皮肉。
瀕臨死亡的恐懼淹沒了她。
“忍法!——□□嘴束縛術!”自來也雙手結印,走廊牆壁如賦予生命般蠕動起來,長出血肉,鼬和鬼鲛的動作同時一滞,隻聽自來也笑道:“别太為所欲為了——這是妙木山岩宿□□的食道,你們兩個就留在這裡成為大□□的食物吧!”
與此同時,懷中的年輕中忍忽然爆發極大力氣掙脫,隻一枚苦無刺中挾持佐助的影分|身,又扭轉身體查克拉手刀劈向鼬的面門。
宇智波鼬擡手遮擋,順勢奪下苦無,反手劃向瑠加脖頸。
□□食道開始蠕動,突然的颠簸使鼬腳下踉跄,瑠加也沒站穩,隻聽一聲哀鳴,原本要割開脖頸的苦無不甚擦過瑠加眼眸,她捂住雙眼,鮮血順着指縫滾落。
鼬與鬼鲛不再耽擱,立即向遠處奔去,隻聽一聲轟響,走廊盡頭發生猛烈爆炸,自來也神色凜然,立即去追,而鳴人也迫不及待趕到佐助二人身邊。
“你們沒事吧!?佐助!——瑠加姐……!!”
佐助陷入昏迷,當鳴人的目光落在瑠加身上後,聲音戛然而止。
少女指縫間已盈滿鮮血,苦無劃過的傷痕橫向貫穿整個眉眼。赤紅液體不斷淌落,眼皮上的刺痛和來自眼底的灼燒感令瑠加顫抖不止,隐約間,好像有什麼從瞳膜上緩慢剝離,世界徹底由鮮紅陷入一片黑暗。
甯次與阿凱趕到時,一眼便被這廢墟般的建築震懾。
街道上行人紛紛側目,旅店外牆被從内部擊破,焦黑的灼燒痕迹觸目驚心。戰鬥已經結束了,隻有硝煙未散。
佐助倚靠牆壁,雙目渙散,傷痕累累。瑠加背對着甯次,隻能看到她鮮紅的雙手。
“喂!——沒事吧!……!”
當目光落在少女面容上時,甯次的問句哽在嗓子裡。
少女眉眼間的長長傷口狠狠刺痛了他,瑠加雙目緊閉,顯然已經平複了情緒。目不能視的她側頭向聲音來源,嗓音沙啞:“……甯次嗎?”
“你!!”白眼少年在瑠加身邊跪下,指尖顫抖撥開她的碎發,“你的眼睛——”
瑠加沒有回答,隻輕輕攏住傷口。
阿凱與自來也遠遠看幾個孩子,語氣中滿是無力的疲憊:“卡卡西和佐助一樣,都因為鼬的幻術身受重傷,瑠加的眼睛也必須趕快回村治療……唉,要是那位在就好了。”
“我明白,所以正打算帶鳴人去找她。”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阿凱語氣激動,“佐助和瑠加就交給我和甯次,我會看好他們的,至于那位大人那就拜托您了!”
最初的疼痛已經麻木,少女此刻意外的平靜。
甯次沉默,用袖子擦去她臉頰上的血迹,小心翼翼纏上繃帶,一圈圈覆蓋下,那雙緊閉的眼睛消失在繃帶之後,瑠加至始至終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甯次将她架在自己肩上,對方的血染紅了甯次雪白外衣,但少年緊握着瑠加的手,被那指尖冰冷的溫度刺得一疼。
“……你會沒事的,振作起來。”
甯次聽到自己這樣安慰,嗓音沙啞得如同砂礫磋磨過一般,那語氣中的遊移連自己都無法信服。
然而少女低垂着頭顱,始終沒有任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