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團藏搶奪寫輪眼失敗後,并未放棄對瑠加的追捕。[根]的人在外追蹤許久,以至于油女堅平四處躲藏,耽誤了許多時間才回到木葉。
綱手也未曾想到,已故的三代目還留有人手暗中保護宇智波遺孤,在油女堅平的描述中,事件中多了一個誰也想不到的人物——志村團藏。
奇怪的是,同樣作為當事人的靜音從未提及團藏,将二人描述對比後,綱手立刻就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猿飛日斬死後,志村團藏也曾是五代目候選者之一。
卡卡西用寫輪眼解開了靜音的幻術,可她仍記不起當時的細節,唯獨清楚記得瑠加滿含恨意的血色雙眼,以及毫不猶豫捅向自己的苦無。卡卡西并不專精幻術,對此也無能為力。
事件疑點重重,直覺告訴綱手,瑠加的出逃或許另有隐情。
整個忍界都對寫輪眼趨之若鹜,脫離木葉庇護的孩子,恐怕面對的是來自各方的掠奪。
她為什麼要傷害靜音?
志村團藏在其中又扮演了什麼角色?
但靜音所中的的确是寫輪眼幻術,整個木葉能做到的隻有宇智波瑠加。在油女堅平的描述中,瑠加被團藏及其部下追殺,不得已才出逃。當綱手怒氣沖沖去質問時,得到的是整個高層的虛與委蛇,水戶門炎給出了宇智波佐助被刺殺當天,瑠加與藥師兜私下會面的證據。
事件再次翻轉。
但無論如何,綱手終于意識到了一個問題——放任宇智波的血脈在外流浪,若是寫輪眼被搶奪,那便是木葉血繼限界力量的損失;若是瑠加活了下來,投奔木葉敵對勢力,這無異于給村子增加隐形的威脅。
無論如何,通緝令下發的得太過草率。
綱手立即收回命令,轉而派遣小隊暗中搜尋,囑咐務必将人活着帶回木葉,她要親口詢問事情的真相。
綱手隐隐有種預感,此事如果不妥善解決,日後恐怕會掀起更大風浪。
令人遺憾的是,就在通緝令解除後不久,甯次小隊帶回了瑠加的屍體。
最壞的結果還是發生了,當見到眼眶中空無一物的少女屍體時,綱手懊悔不已,可事到如今瑠加已死,做再多挽回也于事無補。
五代目為瑠加舉行了低調的葬禮,将她葬在宇智波族地的群墓中。
葬禮當日,前來悼唁的人寥寥無幾,除拷問班的幾位前輩和凱班,再沒有别人。
天天哭得傷心極了,捧着瑠加最愛的鐵線蓮,止不住的眼淚打落了花瓣。小李抽噎着,綠色的練功服因為擦了太多淚水暈染成深色。
甯次站在瑠加的墓碑前,望着黑色石碑上自己頹唐的倒影,“宇智波瑠加”的名字很是刺目。
她小小的墓碑淹沒在宇智波族地黑色海洋般的群墓中,一旁是她父親宇智波信弘的墓碑,相比之下,一個在歲月中陳腐風化,一個嶄新光潔,卻都代表了死亡。
甯次沒有眼淚,他的淚腺好像幹涸了。
宇智波佐助出走後,瑠加曾自言自語地感歎,宇智波一族似乎天生與幸福無緣。
而她那時的呢喃一語成谶,以自己的性命驗證了這個預言。
遍布山坡的漆黑群墓倒映在甯次純白的眼眸中,他的腦海中卻浮現瑠加一個人來祭拜族人的畫面。
濃重的黑色淹沒了她,而如今她也回歸了黑色的海洋。
最蓬勃嬌豔的鐵線蓮在瑠加的墓碑上盛放,甯次望着那淡紫清新的鮮活花束,聯想到他從砂隐回來時,也曾計劃帶着這樣一束花去看她。
鮮花隻是陪襯,而有些話醞釀了一路。
隻是如今再也無人傾聽了。
兜在去實驗室前,先進了大蛇丸房間。
自從被猿飛日斬封印雙手,大蛇丸窮盡了天下醫理禁術,都無力回天。
房間内又是一具死于洩憤的屍體。
“偶爾也克制下脾氣吧,招募新人很麻煩,殺人也對你的病情無濟于事。”白發青年閑适倚着門框,屍體的血流淌至腳邊,回應他的是大蛇丸猙獰低啞的笑。
“不是有了你滿意的新人麼?”
“您也很滿意吧?”兜絲毫不怵地笑起來,“除鼬外,全天下僅剩的兩個宇智波都掌握在您手中,應該高興不是嗎?”
“你說的沒錯。”大蛇丸喘息着,金色的蛇瞳因狂喜而明亮,“但‘屍鬼封禁’封印的是靈魂,此刻即便轉生成功,也隻是白白浪費宇智波珍貴的身體罷了……必須盡快找到解開‘屍鬼封禁’的方法。”
“間諜都已經派出去了,正在全世界搜集禁術。”兜推了推眼鏡,“有件事我不太理解……您為什麼要對佐助他們隐瞞和團藏合作的消息,加深他們對木葉的仇恨,成為您摧毀木葉的工具,不好嗎?”
“你想的太簡單了。”大蛇丸的低笑如同鬼魅吟唱,“我一直都很清楚,佐助從未真心折服于我,他在汲取我的力量,等待着反撲的一天……而那個新來的孩子,在木葉隐藏這麼久,甚至僅憑自己就能查到團藏,呵呵……”
“宇智波就是如此令人着迷,也正因如此,才要對他們有所保留——孤注一擲的宇智波是很可怕的。”
“既然如此,不如早些奪取佐助的身體吧,正好有新的可供替換,不是麼?”
“還未成熟的果實,就這樣粗暴蠻橫地摘下,必嘗到酸澀。”大蛇丸的眼睛如同淬了毒的刀,醞釀着癫狂的風暴。
“我很期待果實成熟的那天……我要親自播種,親自灌溉……不必焦急,兜,因為我清楚地知道……宇智波已是我的囊中之物了。”
兜對此不發表任何意見。
他的大蛇丸大人總是那麼自信,可他正是因為認同他的瘋魔執着,才選擇成為了他的爪牙。
獨自走在前往實驗室的長廊中,白發青年遠遠看到了倚在牆邊的瑠加。已經換上音隐裝束的她卻毫不違和,仿佛天生該是這幅打扮。聽到腳步聲,少女擡起頭,平靜的眼中有些迷惘和茫然。
兜恍惚覺得,此刻眼前的少女很像數年之前剛來到音隐的自己。
在深淵中掙紮,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尋找歸宿的腳步于大蛇丸伸出的手前停止。
“久等了。”
兜這樣說着,推開了實驗室的大門。
瑠加沉默跟在他身後,慘白的燈光由遠處亮起,照亮了這間巨大的實驗室。無數連接天地的容器中浸泡着各類實驗體,殘缺的人形、畸變的嬰兒,以及無數扭曲分辨不清原貌的生物。
怪異的氣味令瑠加反胃,她強忍下胃中翻滾的不适,卻在看到正中手術台上的實驗體後猛地破防,逃命般沖到外面吐了個幹淨。
兜毫不意外,甚至貼心地提前備好漱口用的清水。
“這些……都是什麼?”
“一些失敗的作品,大蛇丸大人打發時間的産物罷了。”見她吐的狼狽,兜不由笑道,“習慣就好,與醫療忍者最基礎的解剖課并無區别。”
“你在開玩笑嗎?”少女不可思議,“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
“所以說,人類的本質和解剖所用的青蛙老鼠相同,都是牲畜罷了。”兜平靜地看着她,“你在驚訝什麼,你自己不也是‘八岐之印’的實驗體麼?”
兜的話讓瑠加無法反駁。
待惡心感消退,二人重新回到實驗室,瑠加強忍反胃,目光掃過這一排排畸形扭曲的容器。越往深處走,容器内的實驗體年齡越小。最初還是樣貌怪異的成年人,漸漸地,出現與她同齡的孩子,最深處則是胚胎。
他們無一例外都有着蛇的特征,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将人與蛇類粗暴結合,融合狀态也随着實驗體年齡的減小而越發完美,望着最後一枚容器中分不出人蛇的實驗體,瑠加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這些…是對照組?”
“顯而易見,沒錯。”兜吩咐助手清理桌面,與瑠加并肩在容器前站定,弧面的黃色玻璃倒映着二人扭曲各異的面色:“與你相比,他們可以稱之為失敗品。”
“他們都是八岐之印的……”
“沒錯。”兜指着面前的容器,手掌大小的胚胎在溶液中幾乎透明,可以清晰看到薄薄皮膚下跳動的小小心髒。
“在你之前,這是最完美的實驗體。由受孕的母親接受咒印,母體抵擋了大部分侵蝕與毒性,腹中的孩子得以完美結合,但也止步于此了。咒印之力遏制了他的生長,他永遠隻能停留在這個狀态,靠藥物維持存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