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西走了約莫小半天時間,行至國境時瑠加才發覺哪裡不對。她四下環顧,好奇道:“水月沒有跟來嗎?”
“他不願意和我們同行。”
少女一愣,繼而意料之中地笑起來:“以他那個臭脾氣,想來也是。”
“哈,我就知道你這家夥會說我壞話!”
伴随一陣嘩啦啦的水聲,不遠處路正中的大水窪内忽然冒出一顆白色腦袋。水月悠閑自在地趴在水窪邊,因嚣張的笑而咧出一口尖銳的白牙。
“話說……打倒鬼人再不斬前輩的就是佐助曾經的小隊吧?在那之後,你有他斬首大刀的下落嗎?”水月紮了個猛子,痛痛快快遊了一圈,笑着提議:“不如這樣,如果你們能幫我拿到那把刀,我就入夥,成交嗎?”
不知為何,瑠加腦海中忽然浮現四年前他揮舞大刀追着自己猛砍的畫面,不由指尖一顫,抿了抿嘴。
佐助沒有答話,擡腳從水窪上走過,隻扔下一句:“穿衣服。”
身後傳來滴答答的水聲,瑠加的餘光借腳下水塘的倒影,隐約看見一個赤|條條白花花的人踩着水面站起,未等少女反應,忽然有人捂住了她的眼睛。
佐助面色不改,甚至都沒有側頭,動作卻利落精準地好像提前預知。才意識到自己差點瞧見什麼,瑠加滿臉通紅,連忙遮了眼睛快步向前跑去,身後是水月毫不尴尬的嘲笑聲。
有中忍考試這段孽緣在,瑠加本以為會和對方相處不來,卻沒想到水月竟意外得好說話。
除了走三兩步就嚷嚷着要休息,以及纏着佐助問東問西外,并無沖突發生,就這樣同行了幾日,三人一路相安無事。
不緊不慢地向西行進,小隊終于在第四日傍晚抵達霧隐。
“鳴人大橋……好奇怪的名字。”
并未理會水月的嘟囔,佐助擡頭仰望着長橋的牌匾,眉眼柔和,似乎在追憶過去。很快,白衣人從記憶中抽身,三人于落日時分來到了再不斬的墳墓前。
斬首大刀鏽迹斑斑,連同刀柄立起近一人高,夕陽餘晖下仿佛從鍛造熔爐中剛取出般鮮紅滾燙。
水月輕松扛起大刀,在空中随意劈砍,千斤重的斬首大刀在他手中輕如鴻毛。找到了想要的東西,水月的笑也多了幾分真誠愉悅。
“啊,好餓……佐助,我們今天在霧隐歇腳吧?被大蛇丸關了那麼久,我還沒好好吃上一頓呢!”
這樣說着,水月卻拉着二人走進一家甜品店。
望着桌面堆疊成山的空杯,兩個宇智波沉默的表情出奇一緻,水月舉起小勺,不知第幾次向女招待喊“再來一份。”
“哦對了。”水月忽然笑眯眯看向佐助,“既然是你想要招募我,夥食和住宿應該算福利吧?白打工的活我可不幹喔?”
“可以。”
“真的嗎!太好了,那我就不客氣啦——老闆,再來一份豪華版酸奶杯!雙倍奶油!”
最後結賬時,瑠加注意到佐助在瞥見賬單的第一眼好像有一瞬間僵硬。然而白衣青年卻沒說什麼,不緊不慢地掏出小荷包,在老闆娘與一衆女招待充滿愛慕的目光中付了帳。
“謝謝光臨!帥哥,下次再來哦!”
被囚禁許久的水月看什麼都十分新奇,小女生般在集市上逛得容光煥發。滿桌的甜品隻是開胃菜,很快他手中又捧滿各類小吃,炒面、鲷魚燒、還有時下女孩子們最愛的飲品。
當然,都是佐助付賬。
望着白衣人沉穩得與平日毫無區别的背影,瑠加卻好像聽到他心在滴血的聲音。
佐助他……
該不會沒錢了吧?
胡鬧了半日,水月終于累了。
陪着他将霧隐的長街從頭逛到尾,白發青年最後在一處旅店前停下。未等瑠加和佐助出聲阻止,水月已在掌櫃和迎賓侍女的恭迎聲中大搖大擺進了店門。
光瞧着那精緻豪華的招牌,就知道價格不菲。
終于,佐助萬年不變的平靜面容出現一絲裂痕,太陽穴青筋肉眼可見地跳了跳。
“客人,标間已經滿房了,今晚隻剩一間豪華套房,三人同住也很寬敞。”掌櫃笑眯眯道:“豪華套房可以看海景,景色很美哦!”
“聽上去不錯嘛!”水月回頭看向兩人,興緻高昂:“今晚就住這裡,沒問題吧佐助?”
佐助正要開口阻止,瑠加卻搶先出聲:“可以。”
“一共是五千兩。”
在佐助與水月驚訝的目光中,瑠加掏出一個卷軸,少女雙手結印,“砰”得一聲煙霧散去,正中躺着一疊銀票。
掌櫃笑得合不攏嘴,愈發恭敬道:“感謝惠顧,三位貴客裡面請。”
水月望着儲蓄卷軸上的餘額,驚掉了下巴。
“你……你居然是個超級大富婆啊!?”
“你不知道嗎?我在離開木葉前是村中首富。”
面對少女一本正經的回複,水月的嘴張得更大了。見佐助投來疑惑目光,瑠加終于忍不住“撲哧”笑出聲:“騙你的啦——臨走前去了趟大蛇丸的金庫,反正他也用不着了不是嗎。”
意識到被耍了,水月氣哼哼嘟囔一聲,若在平時必要争執一番,可一想到花費的是大蛇丸的錢,内心又無比痛快。
身後傳來佐助的哼笑,面色與付賬前的緊繃相比,肉眼可見輕松許多。
二人不緊不慢向客房走去,遠遠聽見水月的贊歎聲。移開紙門,映入眼簾的是寬敞的和室與露天庭院,隐約聽到海浪聲,這間套房竟依懸崖而建,下面就是礁石灘。
夜幕降臨,掌櫃親自将晚飯送到房内。望着一桌精緻大餐,水月雙手合十,眼角挂着幸福的淚水:“我開動了!”
晚飯後,瑠加獨自出了門。
吃得肚皮撐撐的白發青年呈大字型躺在榻榻米上,内心感歎追随佐助果然是正确的選擇,很快響起了鼾聲。
佐助換過浴衣,腰帶松松垮垮系在腰間,專注地擦拭着他的佩劍。
大約過了半刻鐘,瑠加回來了,手中提着一個紙袋。她似乎心情不錯,卻有意将東西藏在身後,尤其在路過佐助時躲閃得格外明顯。
佐助的餘光一路追随,見她先是俯下身撸了一把阿咲,随後輕哼着歌進了側卧,紙袋也一同帶了進去。
莫名有點在意。
黑發青年的目光落在呼呼大睡的水月身上,抿了抿嘴,起身向卧房走去。
敲門無人應答,推開門才發覺房内并沒有人。榻榻米上散落着少女的衣衫,浴室裡傳來水聲。
當瑠加邊擦拭頭發邊走出浴室時,第一眼便見紙袋内空空如也,佐助倚在幾案邊,正面無表情翻閱着那本新買的《親熱戰術》。
“啪嗒”一聲,是濕浴巾掉落在地的聲響,也是瑠加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
佐助擡頭,面上挂着一抹奇怪笑容,綠色小書“啪”得一聲合攏。
“沒收了。”
正呼呼大睡的水月隐約聽到隔壁房内壓抑的崩潰尖叫,過了片刻,傳來類似打鬥争奪的動靜,但聲響不大聽不真切。
他睡眼朦胧地撓了撓肚皮,迷迷糊糊瞧見瑠加的黑貓蹲在緊閉的卧房門前,不知是不是錯覺,水月竟在一隻貓的眼中讀出了生無可戀。
貓咪都沒反應,看來沒事。
水月打了個大大的呵欠,翻過身,抱着他的刀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