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五影會談與“鷹”走散後,水月和重吾在大蛇丸的廢棄基地躲了一陣子,待傷勢完全恢複走出據點時,才發現外界早已天翻地覆。
搞什麼,戰争說打就打啊?
從大蛇丸密室中發現了解除屍鬼封盡的卷軸後,水月便萌生一個大膽想法——所謂亂世出英雄,依靠這個禁術“鷹”絕對能稱霸忍界。
光是想象就覺得熱血沸騰!
水月重吾立即踏上了尋找隊友的旅程,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在一處廢墟似的洞窟内找到了佐助,不過看起來情況有些混亂。
這裡似乎剛剛發生過戰鬥,地上躺着兩名生死未蔔的忍者,藥師兜抽了魂一般原地罰站,以及兩個同樣原地罰站、相顧無言的宇智波。
氣氛有些怪異啊……
水月和重吾對視一眼,不由試探發問:“喂…你們兩個不會又吵架了吧?”
佐助沒有回答,連從來不會讓話掉在地上的瑠加也意外保持了沉默。
可水月沒工夫管這些,在一統忍界的偉大理想前,宇智波的愛情問題統統靠邊站。
不顧重吾阻攔,水月迫不及待将卷軸遞給佐助,本以為“鷹”馬上就能大幹一番,卻未曾想佐助看完卷軸内容後,忽然說出要複活大蛇丸的驚人言論。
水月驚呆了,立即轉向瑠加,想讓她勸阻佐助的瘋狂行為,但少女至始至終面色淡漠,平靜得好像這個世界現在爆炸也與她無關。
不是吧……“鷹”才分開行動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大家都變成奇怪的家夥了啊喂!?
鬼燈水月抱頭痛哭,深覺自己認識這兩個宇智波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沒有理會水月的唉聲歎氣,重逢之後,重吾便一直在關注宇智波瑠加。
短短幾日不見,她瘦了一大圈,眼下青黑面色蒼白,乍看憔悴不已,最重要的是——
她的眼裡沒有光了。
佐助是個實打實的行動派,水月還未抱怨完,就已經完成了複活大蛇丸的準備,可宇智波瑠加對此毫無反應。少女走到藥師兜身邊,凝視白發男人良久,眼裡的情緒太過複雜,重吾猜不透她的心思。
“你和佐助之間發生了什麼嗎?”
面對重吾的關心,瑠加低歎一聲,輕輕搖頭,“……都不重要了。”
與此同時的另一邊,令人聞風喪膽的大蛇丸在佐助施展解邪法印後再度重生。
“沒想到……讓我複活的會是你們呢。”
水月一個健步竄到瑠加與重吾身後,害怕地瑟瑟發抖。然而預料中的反擊未出現,大蛇丸非常坦率地表明自己對這場戰争沒有任何興趣。
“他人主導的戰争與我無關,我唯一感興趣的就隻有你們宇智波年輕的身體——”雖然這樣說着,大蛇丸的目光卻一一掃過佐助瑠加,最終落在了呆滞的藥師兜身上。
“但很可惜,如今的我恐怕已不是你們的對手,所以不必對我有所防備。”
佐助将卷軸遞出:“有件事需要你協助我,利用‘穢土轉生’複活先代火影和我死去的族人,我有話想問他們。”
“這并不難,‘穢土轉生’需要活人祭品以及死者部分屍體,曆代火影我有準備,但需要你為我提供宇智波族人的材料。”
“辦不到。”
一直沉默的瑠加忽然開口:“宇智波族人的屍體已經全部被我銷毀了。”
“這樣啊……那很遺憾,我也無能為力。”
佐助的視線落在瑠加身上許久,似乎想說什麼,卻聽大蛇丸繼續道:“總之,先去木葉吧,要做的準備工作還很多呢,首先是解封我的雙手——”
話音未落,卻見少女向外走去,佐助猛地喊住了她:“瑠加!”
“你…要去哪裡?”
少女腳步一滞,沒有回頭,隻輕聲道:“我有别的安排。”
“哈?你不跟我們一起嗎?”水月不解撓頭:“除香燐那個女人外,‘鷹’好不容易團聚,外面在打仗诶,你一個人行動很危險的!”
“不久前我與香燐在火之國國境邊分别,她應該沒有走遠,你們說不定能碰上她。”
水月連連點頭,“哦,這樣更好啦!”
語畢,瑠加再次邁開腳步,走得毫不猶豫,卻猛地被人捉住小臂。
佐助神色複雜,少女用了些力氣想要抽身離開,但對方執拗地死死握着不願松手。前方傳來一聲歎息,似乎放棄抵抗,瑠加終究沒再掙紮。
望着愛人的背影,佐助隻覺得心痛。
果然還是吵架了吧。
水月等人尴尬無比,該說不愧是人情練達的大蛇丸,比這群小鬼多出幾十年的閱曆可不止于忍術鑽研,大蛇丸輕笑一聲替他們解了圍。
“處于困擾中是無法心無旁骛求知真理的喔,佐助君。”
大蛇丸率先走出洞穴,示意重吾水月跟上,“先解決宇智波的内部問題吧……我們在木葉等你。”
雖說水月對大蛇丸這個恐怖的男人頗有陰影,但相比于旁觀兩個宇智波肉麻的愛恨糾纏,水月甯願跟大蛇丸走…總之,如果情況不對,跑就是了!
這樣想着,水月毫不猶豫丢下佐助二人,與重吾一起追随大蛇丸先行離開。
三人走後,洞窟内再次恢複安靜。
佐助久久望着瑠加,少女始終低垂着頭,劉海掩蓋了她的眼睛,這種安靜的回避令佐助莫名惶恐。
他嚅嗫良久想要解釋,可話到嘴邊卻哽在了喉嚨裡,隻一遍又一遍用目光描摹着愛人的側顔,瑠加的蒼白和憔悴更令他心痛。
倒懸石筍滴落的水落在藥師兜身上,發出輕響,似乎提醒了他。
穢土轉生已經解除,再無不可殺的限制,怒火攻心的佐助立即将矛頭對準藥師兜。
察覺到他的殺意,同時發動須佐能乎的瑠加更快一步,綠色骨手将白發男人握在掌心,硬生生抗下了紫色箭矢的緻命一擊。
為什麼!?
震驚之外,佐助更多的是不解,“為什麼要救他?他明明對你——”
“……你什麼都不知道。”
瑠加終于開口,這是他們重逢後說的第三句話,卻句句與宇智波佐助無關。
青年的聲音冷了下來:“藥師兜是個瘋子,他方才想要把你擄走…為什麼不殺了他?”
瑠加歎息,下一秒吐出的話語卻令佐助啞口無言。
“如果我願意跟他走呢?”
少女擡起眸,眼神如沸水冷卻後那般平靜蒼白:“你說讓我們各走各的路,如今做這些又算什麼?”
平靜的質問宛若利劍刺入心髒。
那番不留餘地的訣别終究成了令人絕望的回旋镖。
青年自知無言反駁,卻見瑠加走到藥師兜身邊,掌心凝聚醫療忍術,貼在白發男人的額頭替他療傷。
瑠加沒有看佐助,而是平靜地繼續訴說:“兜聽說了我被羁押回木葉、面臨審判的消息,他想來劫獄卻遲了一步,那時我已經離開了。”
“我把木葉其他參與過滅族計劃的人都殺死了,在那之後,我一度除複仇外不知該怎樣活下去。”
醫療忍術的光芒消失,瑠加終于轉頭看向曾經抛下她的愛人,輕聲道:“在我最迷茫,甚至想要一了百了的時候,是兜找到了我,并且對我說,‘要成為我的歸宿’。”
“但我曾經最想要的‘歸宿’…卻不要我了。”
望着瑠加明明含淚卻仍平靜無波的臉,佐助瞳孔緊縮,一時心中劇痛到無以複加,幾乎下意識地向她伸手,緊緊将瑠加抱在懷中。
再度投入熟悉的懷抱,說無動于衷是不可能的。
淚還是淌了下來,但除自己外,瑠加也感受到了對方滴落在頸側的、滾燙的眼淚。
佐助深知自己做了蠢事,可無論如何後悔彌補,破鏡終究會留下裂痕。
他太笨拙了,前十七年的日子除了修煉與複仇,從未有人教過他怎樣去愛。是瑠加包容他的一切冷漠疏離和不屑世故的犀利,這些與世俗格格不入的孤傲在她眼中甚至是可愛的。
若佐助學會甜言蜜語,他便也不再是宇智波佐助。
可有些冷言無傷大雅,有些話一旦說出口,即便并非本意,造成的傷害也終生無法挽回。
“我不否認我做的那些蠢事……也不會辯解。”
過了許久,頸邊傳來青年哽咽沉悶的聲音:“對不起……是我錯了,對不起,瑠加——對不起。”
佐助的擁抱太用力,用力到要将她揉入骨血中。
原本瑠加也曾好奇,若二人再見面會是怎樣的場景,她幻想過無數可能,但大多都以形同陌路收場,最壞也不過是愛人反目,決一死戰的結局。
因複仇陷入癫狂的人太多了,往往隻會越陷越深,至死執迷不悟,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卻沒想到佐助會這樣幹脆利落地低頭。
等待許久都沒有得到回應,即便愛人在懷,佐助仍覺得惶恐,就在他想詢問瑠加是否真的無法原諒自己時,卻聽她低歎一聲,無奈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