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風力顯得比平日的格列佛小鎮來說更大一點,更猛烈一點,今天的平安夜早早地就發現和往年的顯得有些異同,不僅僅是季森,歐雯雯和冷球球發現了,連虎子也發現海邊的風較平日而言更猛烈一些,竟吹得體格健壯的他有些生冷,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他卻在假想是不是有人在念叨着他。
一般在12月的亞熱帶季風氣候來說,還是鮮少出現這種情況的,但參加單身派對的人們全被佐娜和熱氣球所吸引,便無暇顧及除此之外的事情,但同樣的,佐娜也感覺到了,和兩年之前自己離開機場的那個平安夜來說,一切都顯得有些不對勁,不過,她今天的盛裝出席絕對不是空穴來風。
但此時此刻,熱氣球上的篝火越來越淡,東北季風越來越大,佐娜的美顔和歌喉卻随着風的搖擺越來越近,突如其來的一陣飓風打破了這個小鎮的甯靜,熱氣球上的篝火刹那之間滅了,人們在黑暗中無法找到佐娜的身影,就這樣消失在黑暗之中,聚光燈所及之處隻剩下午夜的暗的凄涼。
“還愣着幹什麼,快去找人啊。”腿姐顯得有些異常地惱火,不過換做是誰,自己的侄女消失在海平面之中都會顯得異常焦急吧,尤其是在這種狂風大作的日子裡,腿姐對冉彧明顯有些上火,眼睛近乎快瞪出來了。
冉彧立刻呼叫搜索隊和警察去搜索佐娜的下落,然後腿姐順勢跑了出去,即便自己身上穿着熱情桑巴比基尼,隻是風越吹越大,根本就不能靠近海邊,整個會場都籠罩在一種焦慮和不安的氛圍之中,由于是半露天的會場,瓢潑大雨像貓和狗大鬧那般得飛馳着,大家隻好悻悻地往回走。
但不得不說,連天氣情況都沒有考慮進來的冉彧無疑成為了衆矢之的,年輕人議論紛紛,卻無一不是将矛頭完全指向了他,看來這次是他的敗筆。
“俊傑,外面雨下得很大啊,要不我先送你回家吧。”殇琰輕握毛俊傑的手,但毛俊傑似乎還是沉醉于這種姹紫燈紅之中,卻無法自拔,“沒事,我們可以繼續跳,來,我們一起跳。”
毛俊傑整個身子都顯得有些僵硬,很顯然神智有些不清醒了,但這種天氣離海平面很近是很危險的一件事,殇琰還是緊緊握住俊傑冰涼的手臂,直接往回拽,“跟我走,留在這裡實在太危險了,你這樣怎麼讓我放心你的安危呢?”殇琰的情話打動了這個未成年少女的内心,她渴望有人關心她,而眼前的這個男人,卻可以說出如此動容撥人心弦的話語,對于毛俊傑而言,無疑是孟婆湯劑,但是這種天氣開車太危險了,所以隻好冒着雨淋濕了才能相繼奔走回去。
虎子一個人坐在砂礫上抽着悶煙,實際上他也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些什麼周遭的事情讓他久久不能心靜,他隻是隐約地察覺到有些許的不對勁,黑金的海面遠處竟傳來了求救聲,那聲音像一個失足少女發出的聲音,遠遠的,越來越青澀,越來越無聲。
虎子二話沒想把抽到的煙往旁邊一扔就直接脫了鞋子跳進海中,雖然正常人無法承受這波濤的侵蝕,這海水的溫度早已不是像夏日的那般暖陽,那寒冷,那刺骨可以說是無法承受之重。
黑沉沉的天,已經是深夜了,何況外面的天氣還是異常糟糕的,前方有什麼,虎子并不知道,像這種情況,身經百戰的虎子很明顯應該通曉才對,如果往回走,還有一線生機,如果繼續往海中央走,很有可能就會一屍兩命,但虎子顯然選了了後者。
他無理由地拼命往海水深處漫去,但他遊兩步就被海水沖退三步,海水總是不由自主地往相反方向漫去,海平面上早已不再回響年輕女子的呼救的聲音,那種聲音如同沉睡的斷臂維納斯的容顔很大可能地已經沉入海底了。
虎子見光處實在有太大的風的阻力,隻能潛入水中,他以前有過在夏威夷潛水的經曆,但那時沒有如此糟糕惡劣的天氣環境,沒有如此千鈞一發的危急時刻,虎子這個時候突然明白了,回不去了,已經無力回去了,他發現自己的氣力已經遊不到岸邊了。
所以,即使是腱子肉發達的虎子也難逃命運的折磨。
很多時候,我們漸漸發現,我們所認為的命運,有時候或者大多時候可能不是天注定的,我們自己決定了自己的命運,我們敢于冒險,或者說我們擅長冒險,但我們必須承擔相應一部分的責任,而且很有可能會付諸比語言更慘重的生命的代價。
虎子在海水中拼命地張開了雙眼,看到一具輕柔的如人魚般的優雅曲線,但她已經面色蒼白,她本應該繼續沉淪,隻是剛好卡在了海底的石縫之中,所以才沒有墜落于深海。
那妒海的容顔本是未曾見過的面孔,虎子沒有想呢麼多,拼命咬住了對方的嘴唇,用盡全身上下的餘力,上下張息着,然後他感覺眼前的一切都如同初戀的女孩那般靜谧美好,隻是自己不再有力氣前行了,或許他的人生也即将戛然而止了,和眼前的斷臂維納斯一起水往下流。
“今天的教堂好無聊啊,都沒有看到小耶稣,而且聖誕老人送的聖誕禮物也太難吃了吧。”一個小男孩拉着媽媽的手,嘴唇嘟嘟的,臉上卻寫着大大的不開心的表情,“小孩子别亂說話,這種話如果說了被上帝聽到了,會受到懲罰的,所謂聖誕節呢,就是要慶祝小耶稣的誕生,應該是開心的日子才對,而且聖誕老人的禮物也隻是一種象征而已,不具有實際意義的,所以不要太糾結了。”媽媽握着小男孩的手,語重心長地對他說道,甚至,帶着一點嚴肅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