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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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朋友們在一起的時候,沒有一刻想過未來,我們要說現在的事情、說以前的事情,翻起舊賬為某一次說謊和打賭而唇槍舌戰、嬉笑打鬧。那時候我們的一切都建立在與未來無關的基礎上的,我們說的每一句話、所立下的每一句誓言、留下的每一段回憶,都不對任何即将到來的未來負責。
——摘自《瓊納斯·沙菲克的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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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車站時已經不早了,原因無非是潘達擁有跟佩格一樣自由的靈魂,它似乎認定自己是一隻小狗,努力地閃爍着自己龜殼上璀璨的寶石向路邊的流浪小狗求偶——滞留在路邊的兄妹倆遭到了一些麻瓜的側目——“那是玩具嗎?”“應該是玩具吧……也沒有見過這樣的烏龜”……
“……剛才發生了什麼來着?”
“你為什麼站在原地不走?”
兩個麻瓜茫然地對視着,困擾地望着空蕩蕩的街角,可能連小狗都疑惑,剛剛真的有隻烏龜來過嗎?
“瑟吉歐,潘達怎麼了?”佩格戳了戳懷裡的那隻烏龜好幾下,它一下都不動彈了。
“冬眠了。”瑟吉歐面不改色地說。
“如果我沒有記錯,現在還是秋天。”佩格遲疑地說。
“是的,你沒有記錯。”瑟吉歐敷衍着,“那麼說明這個世界上也擁有秋天能冬眠的烏龜,恰好,潘達就是其中之一。”
“那我秋天會不會冬眠?不對……秋天,不應該叫冬眠吧,應該是秋眠,也有道理,一到秋天我就特别容易犯困……潘達要是一睡不醒怎麼辦?”佩格的好奇心就像是填不完的窟窿一樣,以前這樣旺盛的精力被湯姆分散了大部分,現在湯姆消失啦,十萬個為什麼巫師版就落在了瑟吉歐的身上。
“佩格,那是你的朋友們吧。”瑟吉歐忽然看向了一個方向,微微擡了擡下巴,手掌搭在了佩格的肩膀上,輕聲說。
佩格扭頭看瑟吉歐,順着他的視線看到了茜茜、桑妮和赫敏她們,她們三個女孩子身後還跟着韋斯萊一大家子人,那頭紅發十分有辨識度。
“……韋斯萊?”瑟吉歐自言自語般。
“好像是羅恩的家人……”佩格努力地回憶,雖然之前也見過面,但是佩格都很難記清楚對方是誰啦,“你也認識嗎?”她好像覺得世界上沒有瑟吉歐不認識的人,小時候她跟着媽媽出去交際,雖然很努力,但是完全不記得别人是誰,是不是曾經見過面,但是這些人瑟吉歐居然都能說得上話,還總能很熟練地跟人家打交道,難道瑟吉歐的腦子裡比佩格多配置了一個通訊錄嗎?怎麼爸爸媽媽不給自己也配置上?佩格想。
“也許吧。”瑟吉歐模棱兩可地說,“不太重要。”也不知道說的是他們不太重要,還是這件事不太重要,佩格還沒來得及追問,女孩子們就已經看到她了,叫着她的名字。
佩格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耳朵就抖了抖,想起來了自己一個暑假都沒有好好見過自己的朋友們呢!在思考之前,她就把手裡的潘達朝瑟吉歐一丢,跳起來飛撲向茜茜和桑妮她們——她還很謹慎地計算好了距離,這次不能随便把别人沖倒了,嗯嗯就像爸爸說的那樣,她長大了,要變得沉穩一些。
所以她隻抱着桑妮和茜茜轉了三個圈圈就停下來了,這要是換成以前的佩格,起碼要五個起步。在佩格雨露均沾地撲向赫敏的時候,赫敏較為緊張地說:“别——”
佩格眼巴巴地看過來,她松口:“一小下就好了……”
“好貓貓!”佩格貼過去。
赫敏覺得脖子癢癢的,像是小動物的毛發輕輕地蹭了過去。
佩格小聲抱怨着:“爸爸和瑟吉歐都很讨厭,不讓我抱啦。我隻能抱媽媽和莎拉——但是莎拉被抱一次要道歉八十二次。”
塞茜莉亞在人多的時候顯得會沉默一些,但她更擅于觀察,她拉了拉正在興頭上的佩格,小聲說:“你哥是不是還有東西給你?”
“噢!我都把瑟吉歐忘記了!”佩格說,她轉過頭去從瑟吉歐手裡接過了“冬眠中”的潘達,瑟吉歐站在不遠處,但沒有跟過來,不過出于禮貌對看過來的人都颔首示意。
喬治懶洋洋地笑了一聲:“裝腔作勢。”
“别啊,兄弟。”弗雷德也嬉笑着,“他過來要是對我們說:格蘭芬多扣五分,可怎麼辦?連開學都沒有,就扣掉了五分,媽媽一定會給我們寄一封吼叫信。”
喬治正色道:“我們是兩個人,他應該扣十分。”
弗雷德裝出吓得不輕的滑稽表情,拉長了腔調說:“那吼叫信也應該寄兩份。”
“看起來你們對他有着挺大的意見。”塞茜莉亞忽然說,她笑着,不太看得出來她對這件事的好惡,隻是平靜地做了一些判斷。
“那可不是我們對他有意見——”弗雷德說,“我覺得應該是反過來——你沒看到他都沒有靠近過來嗎?”
“嗯……可能是他也不太習慣跟陌生人交流?”塞茜莉亞揣測。
“那可沒道理在在斯萊特林混得如魚得水,斯萊特林。”喬治說,特定強調了斯萊特林,“珀西一樣的優等生。”
“公正嚴明的級長大人——”弗雷德緊随其後,兩個人笑成一團。
“你們被他扣了很多分?”塞茜莉亞好像從裡面抓到了一些線索,試探性地追問。
他們兩個嘻嘻哈哈的,互相推搡着,她并沒有從這對雙胞胎的嘴裡得到真實的情況,不過後來她才知道……也不知道是什麼孽緣,這對從入學開始就讓費爾奇頭疼欲裂調皮搗蛋的雙胞胎,幹壞事被抓到,十次裡有三四次都剛好撞到了瑟吉歐來處理。
現在塞茜莉亞要踏上列車了,她走上車時,列車還沒有啟動,汽笛聲低沉地嗡鳴着。在即将啟程的焦躁和興奮裡,她朝着窗戶外面看了一眼,看到了爸爸微笑着的臉,她忍不住想起他剛才說的,也浮現出了笑容。她又在站台邊浮光掠影一般看到了仍站在原地的佩格莉塔的哥哥,這讓她想起了暑假收到的來自瑟吉歐·沙菲克本人的禮物,為了感謝她勇敢地救下了佩格莉塔。他送了一塊精緻的懷表,打開之後翻蓋之後,指針會主動地指向正确的方向。
她心裡想,真是奇怪,奇怪極了。她信任喬治和弗雷德,可是并不會因為别人的言論而忽視自己眼睛所看到的東西……但在這兩者矛盾沖突時,讓她忍不住思索,他們說他在斯萊特林混得如魚得水、遊刃有餘,可如果他是一個相當圓滑世故的人,那她現在所看到的樣子,到底是什麼呢?
不過他們可能不會有更多接觸的機會了,她想。人和人關系連接淺薄,蛛絲一樣随時會斷掉,她好像沒有機會去真正了解一個不太熟悉的人,這樣的好奇也會随着更多新鮮刺激的事情消散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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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車之後,佩格本來要跟桑妮和茜茜坐一起,但是車廂人太多了,佩格想起來:“我還是去找布雷斯吧!”
“為什麼是布雷斯?”桑妮好奇,因為斯萊特林佩格的朋友不少,而且在格蘭芬多們看起來大多都不太好相處,而布雷斯又屬于這些人裡面,看起來最難當朋友的一個。
“因為桑妮你有茜茜、金妮,還有筷子兄弟……但是布雷斯肯定沒有朋友陪他的啦。”
“筷子兄弟是什麼?”弗雷德和喬治好奇地問。
“啊!是這樣的。”佩格煞有介事地說,“是茜茜告訴我的!在他們國家,大家吃飯都是用兩根棍子一樣的筷子吃飯的,兩根筷子密不可分,總是在一起,這不就是跟你們一樣嗎?”其實是要她記住弗雷德和喬治的名字有點困難,她總是忘記,于是随口取了個外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