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确實像是我們!”弗雷德親熱地攬住喬治的肩膀,大聲地說,“謝謝你,茜莉亞,我跟喬治又有了一個很酷的名字,是吧。”他推了一把喬治。
喬治也笑容滿面地看着茜茜,但比起自己兄弟稍微顯得含蓄一點。
塞茜莉亞欲言:“……呃。”
塞茜莉亞又止:“不用謝…………”
“你們慢慢謝,我去探望布雷斯了!”佩格風風火火的,好像是去探望一些孤寡老人、留守兒童,還大包小包地揣着從羅恩、茜茜、桑妮這邊搜刮到的甜點和糖果。
桑妮探出腦袋:“佩格——你記得路嗎?”
可是佩格一溜煙不見了。
“她會迷路嗎?”桑妮一些憂心。
雖然塞茜莉亞也有點擔心,準确來說,她覺得佩格可能真的不太可能記得路,不過她試圖寬慰桑妮:“别擔心,地球是圓的。”
桑妮被一些簡單粗暴的麻瓜理論安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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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格毫不意外地迷路了,更不幸的是,雖然地球是圓的,這列列車的通道是直線的,可是她覺得自己前面的路變得曲折蜿蜒,看不到盡頭。她腳下的路就像是剛剛被寒冷刺骨的深潭浸過一樣,這讓她聯想到了冬眠時做過的一些噩夢。
沒有盡頭的黑暗裹挾着她,好像有一個怪物趴在她的身上,正在不斷貪婪地攫取着什麼。她感覺到了沉沉的、透不過氣來的悲傷。
她直視到了“那些家夥”。它們就像是長長的海帶絲一樣,飄忽忽的,沒有腳地在走廊裡橫沖直撞着,天陰沉了下來,變成了跟它們身上長長的、黑而透明的鬥篷一樣的顔色。玻璃上起了霧,空氣裡就像是要下暴雨一樣沉悶潮濕。
它們從佩格的身邊經過,在極其靠近她的時候,佩格看清楚了它們的臉,原本應該是五官的地方,隻有一張黑黝黝的嘴,沒有牙齒和舌頭,讓人畏懼的是,裡面什麼都沒有,不會讓人聯想到:這是一張嘴巴,更容易讓人想起徹頭徹尾的虛無,任何東西、有形的、無形的,吞沒進去就會消失。那個光秃秃的、充斥着腐爛和死亡氣息的龜裂腦袋湊過來,仿佛要嗅聞佩格身上的味道一樣,她屏住呼吸,沒有逃跑,因為到處都是這樣的家夥,她根本沒有地方可以去。
她的雙腳就像是被水泥澆築在了原地,沉重得跟灌了鉛一樣,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可是佩格的眼前……卻出現了完全陌生的剪影般流逝的畫面。爬過黑袍子的大蛇、長桌邊沉默伫立着的黑兜帽們、忽然升騰起來的幽藍火焰、被貿然滅口的一家人、被劃滿了淩亂爪痕的櫃門、汩汩地冒着氣泡的魔藥……土壤,一層又一層,覆蓋上她,她的屍體在漫山遍野地瘋跑,比活着更自由。
“回來……”
“回來。”
“這裡……”
“這裡。”
大雪漫天裡的聲音,是她所熟知的,隻要開啟口腔就能念出來的語言。
到這來,佩格。
就像蛇的鱗片貼着耳道正在絲滑柔順地窸窣爬動一般,讓人渾身不舒服的,低沉、嘶啞的蛇語。
……
“你的魔藥真的有用?”
“……你可以質疑我的人品,但不能……”
“你沒有這個東西。”
“……”
“真的有用。之前克拉布撞樹上撞暈了,我特地拿他做了實驗的。”
“我不在乎你的魔藥實驗過程。”
“我看看,這不對啊……書上書是有用的。這個沙菲克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每次開學都要昏迷一次,還要剛好被我們遇到。說起來,你不是最讨厭麻煩的嗎?”
“……”
佩格莉塔猛地坐了起來,一腦袋撞到了布雷斯的身上,他稍微晃了晃,臉上沒有更多的表情,反而是佩格捂着腦袋淚眼汪汪:“好痛,什麼東西這麼硬?”
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對面終于松了口氣的西奧多,他跟佩格不太合得來,一般都對她敬而遠之,所以這個時候也降低存在感,假裝自己并不在這個車廂裡。
“啊,西奧多!”但佩格不太會讀空氣,一定要把他從地裡拔出來,這讓他隻能露出一些勉強的笑容,“真巧啊,佩格。”
“嘴巴裡怎麼這麼苦……是誰趁着我睡着往我嘴裡丢鼻涕蟲了嗎?”佩格皺眉。
西奧多笑容消失了。
“剛剛遇到攝魂怪了,你昏過去了。”布雷斯言簡意赅地解釋。
“原來那些海帶叫攝魂怪啊。”佩格恍然大悟,“我還在想,哪裡來的這麼長條的海帶,這得多大一個鍋才煮得下啊……可能一整個霍格沃茨的人都夠吃了。”
布雷斯阻止了她的思維繼續發散:“你怎麼不跟你的朋友在一起,還到處亂跑。”
“嗯?”佩格疑惑,“你不是我的朋友嗎?我現在就跟我的朋友在一起啊?”
布雷斯一時語塞。
西奧多:“我還以為你會說,你想多了,我們不是朋友。”
“你想多了,我們不是朋友。”布雷斯面無表情。
“很不錯,紮比尼。”西奧多平靜,“如果你不要面對着我,對我說的話,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