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然不,我和弗雷德可不一樣。”
“你們有什麼不一樣?”她看過去,對上了對方那雙倒映着日光的狡黠藍眼睛,
“你不知道嗎?”他垂下頭,抱着手臂,輕松地說,“不是你一開始就能分辨出我們兩個嗎?”
“那是因為你們本來就不同。”塞茜莉亞誠實地說。
“果然——在你心中——”他故意曲解,直到塞茜莉亞的心慢慢地被揪緊。喬治注視着面前的少女,輕微且淡的玫瑰香味。原本隻是故意開玩笑,可好像有些東西破殼,他移開了視線,用欠揍的語氣說:“在你心裡,我還是比弗雷德更帥氣一些吧。”
“你希望我怎麼回答?”塞茜莉亞注視着前方,她聽到了對方的呼吸聲,很輕,但已經有些紊亂,難道她不是同樣的嗎?心跳被濡染了失控的頻率——這糟糕的香水,這多餘的誠實,使她作繭自縛,也使喬治難得狼狽地沉默,無言以對。
“怎麼是這家夥……”塞茜莉亞聽到了喬治有些憤憤的嘀咕聲,還來不及收斂臉上的表情就擡起頭——剛好看到了正氣定神閑,似乎無視了其他人不歡迎目光的瑟吉歐沙菲克。
“怎麼我一來,你們氛圍就凝滞了。看起來是我來的不是時候。”瑟吉歐看似禮數周全地表達歉意,可他連點頭緻意也沒有,隻是淡淡地看了喬治一眼。
“你來得正是時候!”佩格莉塔高興地撲過來。
塞茜莉亞:……
好吧……佩格莉塔最後沖淡這樣詭異的靜止,以一種離奇的方式。
佩格抱着瑟吉歐的胳膊:“我想要那個——”她舉起手裡的假魔杖。的确來得正是時候——作為妹妹的移動錢袋子而言。
“那倒不用了。”弗雷德語含譏諷地說,“這是我送給——”在瑟吉歐面前,他連沙菲克都不願意叫,似乎覺得這個姓氏念出來就髒了嘴巴一樣,為此他甯可親切地叫出佩格的名字,“我們佩格的禮物。怎麼好意思收我們級長大人的錢呢?”
“弗雷德。别耽誤級長大人的時間,他可忙着呢,畢竟是魔法部的大人物,說不定他有着什麼重大的使命在身上,才會讓他這麼目中無人——”喬治笑嘻嘻地說,“比如為坩埚滲透率做出一份嚴謹詳實的報告?”
“那我們确實不應該打擾到人家,否則明天的預言家日報的編輯該哭了。”
“我記得有句諺語是說常看重新。許多年過去,你們兩位,倒是毫無變化。”瑟吉歐微微一笑,若隻從神情上來看,甚至稱得上和顔悅色。但哪怕是最遲鈍的佩格莉塔都聽得出來,瑟吉歐的語氣極為疏遠,不耐煩。
他接過佩格莉塔手中的假魔杖,在接過去的一瞬間,那魔杖就變成了橡皮小雞。喬治和弗雷德笑得前俯後仰,似乎期待着瑟吉歐因驚吓到出醜——可是他的表情自始至終都是淡淡的“很有意思的發明。我承認,你們很有想象力——如果不是喜歡拿你們的小聰明來嘩衆取寵的話。”
“喬治,你聽到了嗎?”弗雷德搭上喬治的肩膀,譏諷道,“我們級長大人這是在說什麼?難道又要給我們扣分。”
“真是太遺憾了。”喬治誇張地捧住了心髒,似乎真情實感地在為瑟吉歐惋惜,“我們級長大人已經畢業了,可沒這麼大的權利。也許是在誇獎咱們——”喬治也露出笑容,非常标準的八顆牙齒,“畢竟咱們隻有點小聰明了。像對老師點頭哈腰,以權謀私——這種大智慧,可是一點都沒有,不是嗎?”
瑟吉歐把那根假魔杖還給了佩格莉塔,佩格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不該拿——拿了的話,瑟吉歐回家不會再找她算賬吧?思考了一下——瑟吉歐也不像這種人,她心安理得地拿了回來。
“以為你們能有些長進,也許是我對‘成長’這個詞的想法過于保守樂觀,的确是我的問題。”瑟吉歐慢條斯理地說,“我秉公處理,你們抒發天性,僅僅隻是立場不同,各走各的路罷了。我一向懶得對你們的任何行為發表意見,因為這隻會浪費我的時間。若是這也想不通,至今對此耿耿于懷……”
“是說年輕氣盛好,還是該說你們……愚不可及?”
看着雙方幾乎都要打起來了——至少從喬治和弗雷德一見到瑟吉歐就那充滿火/藥味的氣氛看出來,他們在校期間絕對不是“普通同學關系”。無論是塞茜莉亞還是佩格莉塔,她們全都不知道……隻是一片陌生的空白。
“這裡是沙菲克家的帳篷,你們貿然地沖撞進别人的地盤,不太禮貌吧。”看到喬治似乎還想說話,瑟吉歐淡淡地掃了他們兩人一眼,“你們的朋友與你們不同,你也不想有人因此為難,不是嗎?”
喬治看了眼旁邊的塞茜莉亞,她沒有擡頭,從一開始就沉默着——
“佩格莉塔,過來。”佩格也感覺到氣氛不太對,她看了看茜茜他們,然後亦步亦趨地跟在瑟吉歐後面,經過塞茜莉亞的時候,她做了個對不起的手勢。
“就事論事,佩格收了你們的禮物,我不能不支付應有的價格。給你們想必你們不願意收我的錢,那這錢就給普威特小姐保管吧。”
作為整場對峙中的局外人——至今她也在茫然和混亂之中,可忽然成為了大家矚目的焦點。她伸出手——一枚金加隆落到了她的手心裡。幾乎似曾相識的場景。
為什麼要突然提到她——自然,她作為在場唯一的中間人,收下它最合适不過。可——她心裡猶豫踟躇,手心裡的那枚金币,似乎還濡染着餘溫,像隐隐發着燙,攪亂着她的思考,讓她無法恢複之前的穩定。
弗雷德:“我記得這個得五個加隆”
喬治:“如果你說準備去找他讨回剩下的四個加隆,我會精神上支持你。”
“你的肉/體呢?”
“肉/體說我不認識你。”
他們從沙菲克家的帳篷往外面走,遇到了一起追過來的哈利、羅恩,還有已經跟他們回合的桑妮——她看上去并沒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人,有些失魂落魄的。塞茜莉亞過去牽住她的手,就像她平常穩定地支持她的朋友那樣,托住她。
哈利剛才看着他們那邊氣氛尴尬,所以沒有靠近,現在他整個人都在狀況外,仿佛大夢初醒,才想起來問:“呃,剛才那是佩格莉塔的哥哥?”
“那家夥在上學的時候就是這樣——大道理一堆一堆的——”
“哦,他會永遠站在公正的那一方。”
“虛僞~”
“死闆~”
“沒勁~”雙胞胎合唱。
“可以了。”塞茜莉亞忍不住說,“……别讓佩格為難。”
那一瞬間,她發現自己已經落入了言語的圈套裡。
當時他所說的話,隻是如此嗎……為難的隻有佩格莉塔嗎?
如果我并不是更先知道了他,或者,我知道的的确是真實的他嗎?
現在她的行為,更接近于在為一個自己也并不知道答案的問題圓謊——就當瑟吉歐沙菲克所說的,會為難的人,是佩格莉塔吧。她必須這樣回答自己的朋友,就像她作為一個清白無辜的“中間人”,收下那枚公正的金币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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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格莉塔坐在帳篷裡,随意地捏着那個橡皮小雞。而瑟吉歐心情并沒有她想象的那麼差——不過他就算心情不好,她也看不出來,瑟吉歐就是這樣不真誠的人。
實際上——她剛才在影影綽綽的黑樹林裡,看到了另一個人——和瑟吉歐一樣,不坦誠,讓人捉摸不透。維吉爾埃弗裡。上一個暑假,他才趁着佩格什麼都不記得,吓唬過她,他怎麼又來了?想到他以前做的事情——佩格想,總不會是什麼好事!她緊緊握住了自己魔杖,心裡想——這一次,我要保護我的朋友,不能讓他來搗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