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面對的時候也會把自己用被窩裹起來。”佩格莉塔混亂地說，“可是……真的有用嗎？湯……有人總是對我說，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他總是逼迫我選擇，要我面對。”
西奧多心裡想不能再插手佩格莉塔的事情，所以他抓着自己的腿，敲了敲她的肩膀，以示安慰：“還是有用的。”他說，“要不是不風光地挨打、逃跑的次數足夠多，足夠娴熟——我可不會知道被人從樓上丢下去要怎麼樣才能受傷最輕。這個叫什麼來着……”
他想了想，然後說：“哦，弱者的智慧。”
“就當草叢裡的兩隻小甲殼蟲……與其想變幻多端的未來，不如就随波逐流……飄到哪算是哪……你看，隻要我們足夠輕盈、不值一提，厄運想要擊垮我們時，我們可以順着風飛起來。”
好像……是這個！佩格莉塔心裡想。她才不是什麼大人物，也完全左右不了這個世界的任何一次大事件……她不是救世主，也不是黑魔王……哪怕在戰争頻發的五十年前，她所做的一切絲毫沒有意義……她心安理得地……死掉，又重新活過來，隻像這個世界多了一隻小螞蟻。她的死不重要，她的生命不重要，那她的選擇是什麼，除了讓自己陷入痛苦之外，又能改變什麼呢？
“那我們就是小甲殼蟲俱樂部！”佩格莉塔一把握住了西奧多那條好腿，晃了晃，“謝謝你，你是和鄧布利多教授一樣哲學家！”
“……謝謝，我可不想活那麼久。”西奧多從她的手上，把自己的腿搶了回來，又往後面縮了縮，表達了自己和佩格莉塔的安全距離。
“謝謝你……雖然你很菜，但你是個好人！和達芙妮她們說的完全不一樣。”
“呃，很感動，但你可别和紮比尼說我給你灌了心靈雞湯，我可不想隔天還來醫療翼治腿。”
“好好學習……真的很重要！”佩格莉塔認真地說，“起碼……下次德拉科打你的時候，你可以反擊！”
“我反擊了。”西奧多把時間撥回十五分鐘前，在那一行劃上熒光字體無力地強調，“我用了一個鎖腿咒，所以他沒親自過來。”
佩格莉塔痊愈出門的時候，剛好碰到了桑妮——她有些憔悴和恍惚，像和誰剛剛吵過一架，甚至沒來得及和佩格莉塔打招呼，就一頭鑽進了醫療翼。
禮堂的晚飯徹底沒了，佩格莉塔餓着肚子和達芙妮她們散步，心裡還盤算着怎麼跑去廚房找些吃的。而達芙妮和潘西正讨論着舞會上的事情。她們兩個總是消息靈通。從那個舞會結束之後，好幾對舞伴都成了情侶，當然也有因此分手的，人的感情就是這麼奇怪，聚聚散散的。
佩格莉塔對那些消息不太感興趣，她走出了樹林，湖水上吹過來的風非常刺骨，即使她的病已經痊愈了，也還有些瑟縮。她回憶着昨天晚上，試探性地給了自己一個保暖咒，又失敗了——她總不記得正确的咒語。
“那是什麼？”湖水上有粼粼的波光……那是有着魚尾的人形生物，他們遊得像魚一樣快，頭發墨綠，嘴巴外翻，眼睛也是黃色的。而鄧布利多教授站在岸邊，似乎正在對它們說着什麼。
“人魚。”達芙妮看了眼說，“……還有院長，大概跟三強比賽有關。他懂人魚語，這是一門很難學的語言。”
“噢，這個消息我們是不能告訴波特的——但可以告訴塞德裡克。”潘西興奮地摩拳擦掌，“比賽項目和人魚有關——讓他狠狠地打敗波特。”
“我奉勸你們最好别這麼幹。”她們沒有注意到瑟吉歐也在這裡，他在這裡很久了，大概是跟着鄧布利多一起來的，“不要幹涉比賽的公平。”他說這句話并不嚴厲，看上去沒有想管太多——至少沒像珀西那樣對一切違反規則的事情深惡痛絕，“當然，如果你們一定要這麼做，我也沒辦法阻攔。”
“怎麼樣？昨天你從舞會離開之後，就失蹤了……”瑟吉歐輕聲問佩格莉塔，“……然後自己走回了寝室，你還記得嗎？”
佩格不太記得之後的事情了，一點印象也沒有，但聽瑟吉歐這麼說了之後，有些印象了，她好像就是自己走回去的。在夜晚的霍格沃茨完全沒有迷路，真稀奇！她覺得自己的确成長了——從認路這方面來看。
見佩格莉塔點頭，瑟吉歐松了一口氣——說實話，佩格心裡覺得他的反應有點奇怪……按照他的性格，她失蹤了，他不可能這麼冷靜……完全沒有來找她嗎？
“是昨天有人給你灌酒了嗎？你看上去完全醉了……完全像變了一個人，說話語氣都不太一樣了。還好……并沒有走太遠，是吧？”瑟吉歐看向了潘西和達芙妮，達芙妮沒說話，也不想回答。
“沒有，佩格昨天很快就回來了。”見他們之間氣氛有些奇怪，潘西回答，“——回來之後倒頭就睡，今天下午才醒。”
聽到瑟吉歐這麼說，佩格莉塔才反應過來——大概是她睡着了，湯姆控制了她的身體，雖然不能持續太久，但隻是從黑湖邊到地窖的距離還是可以的。他應該沒有時間做其他的事情。
“你要小心你身邊的人——”瑟吉歐握着佩格莉塔的手，輕聲說，“小心他們——不管是誰。”
潘西小聲地對達芙妮說：“這算不算在說咱們？”
“……有點自知之明，潘西·帕金森，你不是沒做過，我也不是沒做過。”達芙妮冷淡地說，“隻是佩格莉塔不計較，不代表你可以假裝沒發生過。”
黑湖湖面上碎着大小不一的冰塊，人魚們搖擺着尾巴，在冰寒刺骨的水面低低吟唱着歌謠，他們的歌聲就像有魔力。從昨天伏地魔不斷試圖影響她的思維開始……她的腦袋就像哈利說的那樣——時不時像有幾根尖刺在紮自己，但現在，倦怠疲憊的精神也因為他們的歌聲變得穩定起來，她的心情也變得平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