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死的。

他不會。

懶得跟佩格莉塔玩這種你聽我說我不聽的小把戲，伏地魔直接控制了她的身體，把哈利的腦袋往水下摁，他的四肢撲棱掙紮着，顯然沒有防備佩格這麼做——這影響比任何時候，比舞會那天迷迷糊糊地受影響都要明顯強烈，佩格莉塔想……他恢複了，比之前恢複得要好得多，現在一天比前一天更強盛……他說他馬上會回來這件事并不是虛言。

泡沫在浴池的熱水上氤氲着，哈利用盡全力掙紮，但感覺佩格莉塔的手紋絲不動，簡直像要真的把他溺死在浴池裡。但很快，他發現自己手中的金蛋被打開了，一些古怪的聲音正在齊聲合唱：

尋找我們吧，在我們聲音響起的地方，

我們在地面上無法歌唱。

當你搜尋時，請仔細思量：

我們搶走了你最心愛的寶貝。

你隻有一個鐘頭的時間，

要尋找和奪回我們拿走的物件，

過來一小時變希望全無，

它已經徹底消散，永不出現。

在聲音徹底結束時，哈利發現壓住自己腦袋的手力氣松懈了，他浮上來，倚靠在浴池邊劇烈地咳嗽着，佩格拍打着他的後背，擔憂地說：“還好吧？”

“咳咳咳咳咳——我——你——”哈利仿佛要把内髒都咳出來，他的鼻子嘴巴裡都是水，非常難受。

“我沒想殺你。”她解釋，也覺得伏地魔應該也沒想在這裡殺死哈利，要不然在他第一次能夠控制佩格身體的時候就這樣做了，他才不會在意給佩格造成什麼麻煩，或者說要是能讓佩格一夜之間變成殺死救世主的殺人犯，他才求之不得。這樣她就什麼都沒有了，變成了五十年前那條隻能依仗他活下去的蛇！

“……我沒聽清。”哈利過了好一會兒才勉強地說，見佩格又想過來，他驚恐地抱住胸口……以及胸口的金蛋，“可以了，我自己來！”

他又潛入了水裡，聽了好幾次才記住所有内容。

“人魚們都生活在很深的水下……我得想辦法找到在水裡呼吸的辦法。”哈利說，“我不擅長遊泳，也不能憋氣太長時間。”

“你問問她？”佩格指着牆上的壁畫，一隻金發的美人魚躺在岩石上睡覺，“她是魚，應該知道怎麼在水裡呼吸！”

“不，我不會和人魚交談。”

“你可以趕快跟鄧布利多教授學呀！”

“那還不如祈求讓這些魚長出人類的腦子，讓他們快點學會我們的語言。”

“啊！”提起魚的腦子，佩格從遙遠的對話裡翻找出了一些線索。

第二天一大早，佩格就帶着哈利圍堵了剛走出魔藥教室的西奧多·諾特。

“早上好。”他的傷已經完全好了，走路時看不出一點痕迹，好到讓他一看到佩格和哈利就急速轉彎，試圖迅速從他們兩個人身邊穿過。但被佩格一把揪住了帽子，拖了回來。

“怎麼跑這麼快？”佩格嘟囔。

“我可不是主角，不是嗎？”西奧多泰然地抓回自己的兜帽，把它撫平，“我應該學會合适的時候消失在鏡頭前……不引起任何注意，以及麻煩。”

哈利有點不擅長應付這樣跳躍的思維，以及對方滑不留手、看不清态度的言辭，隻能硬着頭皮說：“佩格說你知道怎麼在水裡呼吸？”

“啊，似乎是有的，但我隻在書上看過一眼，我不記得是什麼……”他想了一會兒，但最後抱歉地回答。

沒有直接獲得答案，哈利還是有些失落。

“好吧……我還以為你知道。”佩格嘀咕，“我印象裡你是說過的……但我不記得你說的是什麼了……魚的腦子？吃魚的腦子有用嗎？”

“我回去查查書，如果我想起來了，第一時間告訴你們！”他向哈利和佩格揮了揮手。

等他們完全走掉之後，桑妮才從魔藥教室的帷幕裡探出腦袋，關切地問：“要我一起找嗎？也許我能幫上忙。”

“不用了。我知道是什麼。”面對桑妮，西奧多誠實地說，并沒有隐瞞。

“那你為什麼——”

“你看我多可憐，為了躲馬爾福，每天不得不趁着他起床之前立刻寝室，再趁着他睡着了再回去。”他賣可憐，說人家前男友壞話簡直坦蕩得要命，毫無羞恥心，“我可不能讓他知道，我還幫了救世主這麼一個大忙。”

“我說過，我算不上什麼大人物，隻是世界某個角落鑲邊的一個裝飾品，即使沒有我，他們應該也能找到答案，隻是或早或晚罷了。”

這樣事不關己的态度顯然是無法說服桑妮·麥克米蘭的，她對每位朋友都有充沛的愛心與熱心。西奧多并不在意誤解，世界上的誤解越多，他就越容易在這樣的誤會中找到罅隙生存，但他最後還是選擇了不隐瞞：“但我會把它告訴你的。由你來決定什麼時候告訴他們好了，善良的桑妮。”

“為什麼？”這是桑妮第二次問同樣的問題，她并不能完全理解心像蓮藕一樣難以莫測的西奧多，但她願意傾聽他的想法。他總是這樣，好像很随意地，像浮萍一樣漂泊地生活，但如果試圖把他從水中撈出來，卻發現葉莖連着湖底的藓泥。

“用比較冷酷的斯萊特林說法就是，這樣能讓救世主欠你一個人情。”見桑妮皺眉，他笑起來，翠綠的眼睛并不顯得深不見底，相反極為清澈，“當然，我覺得你會更喜歡格蘭芬多的說法：……你是你朋友的後盾，但兼顧了保護你柔弱的男友，不被邪惡的馬爾福所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