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嬌嬌兒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名字是現取的,卻套了嬌嬌兒名字的形,好像是為了她取得這個名字一樣。
換句話來說,也确實是為了嬌嬌兒才取的名字。
少年已經别過頭去,“家妹說有個同學總是攔她上下學,之前沒緣得見,今日總算見到了,是你吧?”
他既騙方知樂是嬌嬌兒的哥哥,自然也稱呼她為妹妹。
身形高大、氣度不凡的少年,坦坦蕩蕩,俊眉星目。
嬌嬌兒突然想,要是少年真的是她的哥哥該多好啊。
有這樣一個哥哥,她簡直做夢都要笑醒。
方知樂一腳踩在車轅上,顯得自己比他高些,這樣才勉強感覺自己氣勢上來了。
“不過是看宋同學日日上下學要走這樣遠的路,辛苦罷了……”
“不辛苦。”少年打斷他,“以後我會日日接送嬌嬌兒上下學的,不勞這位同學操心。”
方知樂憋着一股氣,卻不知道說什麼。
少年又緩了緩語氣,“知道同學是關心嬌嬌兒,我待她多謝你,有緣相識能成為同學,何必鬧的不堪?”
“我沒有……”方知樂氣勢漸弱。
“同學想來是好心辦了壞事,嬌嬌兒也不是個計較的,以後也是能做朋友好好相處的。”少年給他遞上台階。
嬌嬌兒也笑眯眯地背着手點頭。
這一番軟硬兼施,剛柔并濟,方知樂徹底服氣了。
他歎了口氣,一屁股坐了下來,“知道了,我以後不纏着宋同學了。”
嬌嬌兒看了少年一眼,兩人對了個眼色,臉上的笑再也下不去了。
少年正色對她道:“那你去上學吧,下學我再來接你。”
嬌嬌兒點點頭,目送少年離開。
等少年走了,她才想起來,既然方知樂已經被他說服不再打擾她,那他好像也沒有必要來接自己放學了。
方知樂坐在車轅上閑閑道:“我一看就知道你倆不是親兄妹。”
嬌嬌兒狡辯,“是親的,他長得像我娘,我……”
“你自己說這話你信?”方知樂打斷她。
嬌嬌兒其實自己也不信,但是在方知樂面前已經說了,便不能改口,不然不都成騙他的了嗎?
“小騙子,嘴裡沒一句真話。”方知樂輕罵一聲,又道:“那人不知道你從哪裡認識的,小爺也算有點眼力見,他既然選擇幫你,那必是我惹不起的,你放心,以後都不纏着你了。”
少年粗布麻衣不掩氣度不凡,方知樂一眼便知道不是普通人,他也算有點眼力見兒的,不然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善罷甘休。
少年已經走遠,方知樂也沒必要說這話騙她。
隻是嬌嬌兒從方知樂的口中,再一次清楚了少年絕非池中之物,小小的臨江城,怕沒有他的家,還需往外找才是。
方知樂說到做到,果然沒有再纏着她,轉身便走了。
教室裡,李嫣兒坐着位置上,她還是身着白裙,頭系紅綢,安靜地坐着看書,旁邊的小跟班正和她說着什麼。
見了嬌嬌兒來,李嫣兒蹙着眉放下書,“宋春嬌,昨日那個小子到底是誰?若非他跑的快,我定要将他的腿打斷。”
嬌嬌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笑道:“怎麼了?他得罪你了?”
這事根本難以啟齒,李嫣兒不肯說,隻問道:“你告訴我叫什麼名字便是。”
一邊說着,她向跟班擡擡頭,跟班摸出五個銅闆擺在桌子上。
“五個銅闆,隻要名字。”李嫣兒道。
嬌嬌兒看見銅闆哪裡還走得動道兒?
再說了,隻是說個名字而已,方知樂一個大男人難道還怕李嫣兒一個女孩子嗎?
李嫣兒雖然一向看她不順眼,可除了言語譏諷也并不會刻意欺負她,想來知道了名字二人也不過再吵一架罷了。
心思千回百轉,嬌嬌兒還是沒控制住自己的爪子,伸手摸上了那五個銅闆。
“他叫……方知樂。”
……
放學之後,嬌嬌兒一邊把今日的功課做了,一邊等少年來找她。
隻是做着做着,她又想起,就是在這裡,少年說,他叫宋春白。
宋春嬌的宋,宋春嬌的春,明明白白的白。
他叫宋春白。
宋春白。
怎麼他随便取個名字就這樣好聽?
“嬌嬌兒。”
一道聲音傳來。
嬌嬌兒眼睛一亮,起身望去,來人一身白衣,如青松竹柏,自帶溫潤之意。
隻是卻不是她期待之人。
“瑾一哥哥,你怎麼來了?”嬌嬌兒仍是笑着迎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