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裡風聲攢動,草木茂盛。
聽見少年這樣說,嬌嬌兒也警惕起來。
已經到了山裡的警戒線,過了這條線,野獸就開始多了起來。
風吹草動,樹影搖晃,其下可能都有一隻眼冒綠光,觊觎你許久的野獸。
她老實蹲在樹下,看着少年離去,可什麼都不做又不是她的性格,想了想,她将帶來的麻繩甩上樹梢,一頭系着麻袋,一頭捆在樹幹上,将袋子裡的獵物拉上去,防止被别的野獸吃了。
少年帶了獵弓,她隻帶了一個彈弓,小孩子玩的那種,但是嬌嬌兒眼裡好,基本上能做到指哪打哪。
她又勒緊衣擺,在附近尋了一顆大樹,爬了上去。
盯梢半天,确認附近沒有動靜,她又順着少年離去的方向連爬了幾棵樹,一直沒找到少年的身影,不由心底裡有些犯嘀咕。
該不會迷路了吧?
他說的那個野獸自己也沒看見呀,什麼聲音也沒有聽見。
就在她準備回去的時候,一聲低低的吼叫聲仿佛一道音波一樣,穿林拂葉傳入嬌嬌兒的耳中。
她精神一震。
來了!
順着聲音的方向攀過去,其下不遠處果然有一隻野獸,金黃與棕褐交織的皮毛,健壯的四肢,額頭正中一個“王”字。
嬌嬌兒渾身都繃緊了,眼神也凝重起來。
這竟是一條長蟲!
還是一條成年長蟲。
對面少年拉着弓與他對峙着。
弓這東西隻适合在暗地裡放冷箭,若是一對一對打,威力還不一定有棍子大。
少年此刻應當是被逼與其對峙,弓架在手上遲遲不敢射出去。
而長蟲也十分忌憚對面的年輕人,它的眼睛已經被射瞎一隻,怒氣值達到了頂峰,可是眼前的人類鎮定自若,毫無畏懼。
俗話說,人怕獸三分,獸怕人七分,在少年這樣兇狠的眼神下,它也有幾分猶豫。
長蟲圍着少年慢慢踱步,二人始終保持着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時不時的低聲吼叫着,試圖以聲音壓迫少年,讓他感到害怕。
少年害不害怕嬌嬌兒不知道,但是嬌嬌兒的心不由得提了起來。
人畢竟不比獸,無論是持久度還是力氣,少年絕對拼不過一隻成年長蟲的。
怎麼辦?
她兜裡倒是裝了不少石頭,可這個東西最多給它造成皮毛傷,現在随意出手還有可能激怒它,不能用。
随着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少年的耐力已經達到極限,嬌嬌兒連呼吸聲都放的極輕極慢,看着少年隐約顫抖的手臂和野獸兇猛嗜血的眼神,她将身子壓的極低,彈弓也舉起來,慢慢的等着機會。
太陽漸漸落下,黑夜是野獸的狩獵時刻,它的兇性更加明顯。仿佛知道了眼前的人類堅持不住多久,它渾身的肌肉繃緊,背部高高拱起,毛發也宛如鋼針般根根豎起。
嬌嬌兒感覺自己手都在顫抖,有些壓不住彈弓。
當夜幕正式降臨時,與少年對峙了一天的兇猛野獸終于等不及,在一陣風拂過,吹動樹葉嘩嘩響的瞬間,它龇起獠牙,發出一聲低吼,後腿猛的一蹬,便撲向少年。
嬌嬌兒咬緊牙關,整顆心都掉在嗓子眼,用力捏緊手中的彈弓,對準野獸受傷的那顆眼睛射去。
“啪!”
沒打中。
野獸甚至毫無所覺,彈弓射出來的石子絲毫沒有阻攔到它。
少年也反應極快地躲過這一擊,距離近,弓箭射出來威力也不大。
他反手将自己削的箭當防具,死死地插進野獸的獠牙中,将它上下嘴撐開,無法閉合,随即轉身一滾,躲過野獸緻命一擊。
嬌嬌兒緊張地在腰間的衣擺上擦了擦手心的汗,抓住機會沖它的眼睛又射出一個石子。
石子太小,在黑夜中一點也不明顯,劃破空氣的聲音還是讓少年有所察覺,他微微偏首,往彈弓射出來的方向看了一眼,猜到是嬌嬌兒。
這也很正常,畢竟他在這裡與野獸對峙了這麼久,她不可能一直在那裡等着,而且她出門拿彈弓時自己也看見了。
原本他還擔心嬌嬌兒會不會莽撞過來找他驚動了這隻野獸,見她心有成算,這才放心。
二人莫名的形成了一種相互理解的氣氛,在少年偏頭的那一瞬間,嬌嬌兒也知道少年猜到是她了,那顆心不知怎麼的,就安定下來。
她這個位置視野很好,就是打不出什麼傷害,她隻能靠石子去幹擾野獸。
剛剛打出的那顆石子也隻打到野獸的嘴裡,不痛不癢的,并沒有給它造成什麼傷害。
幾個回合下來,少年大汗淋漓,手臂都脫力抽筋,而野獸也受了不少的傷,卻都在眼上、嘴裡。
再這樣下去,少年會被野獸拖死的。
嬌嬌兒不禁有些焦急起來,手上的彈弓也失了準頭,當她再次摸到腰間時,卻發現來時裝滿石頭的荷包已經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