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不管嬌嬌兒的情緒如何,他要說的話還是要說。
“我很喜歡你,也非常願意照顧你,嬌嬌兒,再等兩年,等我考中舉人,我便能好好照顧你和我娘了。”蘇瑾一誠懇說,他發誓,他對嬌嬌兒真是一心一意,絕無二心,提出這樣的請求也是根據實際情況考慮。
他說的非常有道理,嬌嬌兒都懂。
她其實現在說親也有些早,她才剛剛十五歲,她娘跟她說去媒婆那裡提了她,其實也隻是敲打她,讓她不要跟蘇瑾一自己定下來。
她也不會這樣想。
“瑾一哥哥,我明白你的意思。”嬌嬌兒輕聲道:“你待我很好,我也很明白你的心意。”
“隻是我娘卻是不同意我跟你在一起的,你若是有心,就該早做打算。”
無論是讨她娘的歡心還是向她家下定,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卻也是一輩子的終身大事,需要早做準備。
“我會的。”得到了她的理解,眉頭緊蹙的蘇瑾一終于展露了笑顔,“嬌嬌兒,你等我,我一定會的,會對你好,會娶你,會和你白頭偕老。”
嬌嬌兒也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
“你心裡可得盤算好,時間長了我可不等。”
“那是當然!”蘇瑾一自信滿滿。
二人說開心結,這才又和睦親熱起來。
回到村口,兩人分開,嬌嬌兒剛想回家,便被人叫住。
“嬌嬌兒。”
嬌嬌兒一回頭,卻見是宋春白,不由有些納悶,他傷好後,都是去山上獵些野雞野兔,因上次賣出一整隻完整的老虎一事出了名,很多人願意找他買些野味。
是以他也不怎麼跟嬌嬌兒一塊兒走,不過偶爾一起回來。
“哥哥?你怎麼在這兒?”嬌嬌兒道。
宋春白似乎很是不對勁,看起來臉色很難看,抿唇走到嬌嬌兒身側。
嬌嬌兒又問了一遍:“哥哥?你怎麼不說話?”
宋春白不答反問:“你與他私定終身了?”
幾乎是瞬間,嬌嬌兒便明白他恐怕不是剛剛才到這裡的,他早就看見她了,還偷聽了她和蘇瑾一的對話。
便有些不以為意,這算什麼私定終身?她隻是與蘇瑾一互相表明了心意确認他想娶,告訴他自己也願意嫁,又不代表她就是蘇錦一的人。
可宋春白卻不這麼想,他在之前就發現自己和嬌嬌兒的觀念有些不一樣,或者說和整個臨江城的觀念都不一樣。
在他的腦海中,女兒家讀書隻是為了鑲金的,日後說人家的時候是個優勢,無論是紅袖添香還是相夫教子,都不會太過粗俗。
可臨江城的姑娘們讀書卻全都是為了走上仕途。
即使如今女帝執政,卻也不過五十年不到,如何就讓女官思潮如此湧動?
撇去這點不談,女兒家竟能當衆提出要男方娶她!這難道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嘛!
即使嬌嬌兒年幼,心思直白,那一口一個“愛你”、“會待你好的”蘇瑾一就沒錯嗎?
宋春白在後面聽的怒火中燒,生怕嬌嬌兒就這樣被蘇瑾一騙了去,又怕自己出來,會讓嬌嬌兒尴尬,兩人沒臉,便一直隐忍着等嬌嬌兒與蘇瑾一分開才出來。
“沒有,哥哥。”嬌嬌兒蹙眉,“你别亂說,我隻是告訴他,娘要給我找媒婆了。”
宋春白向前逼迫一步,“你想讓他娶你?”
嬌嬌兒被他的氣勢吓了一跳,别過臉去,嗫嗫道:“哥哥,女孩兒家的事情你别管。”
這哪裡是女孩兒家的事情?這是她的終身大事!身為她的哥哥,既被她叫了一句哥哥,他怎麼能不管?
“你尚且年幼,不會識人,蘇瑾一看起來是個清俊少年郎,實則懦弱沒有擔當,你性子又嬌氣,嫁過去不會好過的。”宋春白直白地說到。
嬌嬌兒被他的話氣惱了,又被他步步緊逼,口不擇言道:“我同他青梅竹馬,自小一起長大,他的優缺點我看的一清二楚,犯不着要哥哥來提醒我。”
“青梅竹馬”四個字一出,瞬間将宋春白打的七零八落。
宋春白如同被一桶冰水淋頭倒下,整個人都冷靜下來,覺得自己說那樣的話很不合适,言語壓迫感太重,于是放緩語調道:“我隻是關心你,你既叫我哥哥,就該知道我是為你好的。”
嬌嬌兒不言,半響,嘟嘟囔囔道:“我知道……我知道。”
前一句知道,是指她知道宋春白是為了她好,後一句知道,卻是說她知道蘇瑾一是個懦弱沒有擔當的人。
可那又怎麼樣?哪裡有十全十美的人呢?她想要蘇瑾一的優點,又不想要他的缺點,天底下哪裡有這樣好的事情。
青梅竹馬,本就知根知底。
嬌嬌兒是個典型的吃軟不吃硬,宋春白态度軟下來,她的态度就沒辦法強硬。
宋春白見狀便上前想拉她的手腕,卻被嬌嬌兒下意識躲開。
這一舉動,讓兩人俱是一愣。
嬌嬌兒也不知自己為何會躲開宋春白的觸碰,或者說,從秋菊的葬禮回來,她便和宋春白漸漸的疏遠了些。
宋春白以為是她覺得自己年紀不小了,不能總像個孩子似的摟着他胳膊撒嬌,便也沒多想。
可如今這下意識的躲避,卻讓他有了些微的錯愕。
半響,宋春白從懷裡拿出一個油紙包,遞給嬌嬌兒,“給。”
你的小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