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不緊不慢的過,孫文禮也很快帶來了他的第一份誠心,他從宋母那兒得知嬌嬌兒愛吃油酥,所以這次帶來的點心是油酥。
用黃色的油紙皮包着,表面沁出一層油漬來,他來的快,打開油紙皮,油酥還是熱的。
嬌嬌兒隻看了一眼,便别過頭去。
孫文禮将大份的給宋母,殷勤地捧着自己親手做的油酥來讨好她:“這是我親手做的,油花子蹦出來給我衣裳都燙壞了好幾件,我隻好撸起衣裳來炸,倒給我胳膊燙起泡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撸起袖子給嬌嬌兒看。
他一看就是不常做事的,胳膊細細白白,上面幾個紅黑的痂便顯得很突出。
嬌嬌兒搖着扇子看他的胳膊,想起來宋春白的胳膊就不是這樣的。
原本他也是白皙的胳膊,雖然孔武有力,但是衣裳一穿,便一點也看不出來。
後來去山上打獵,胳膊便一日賽一日的黑,上面時常會有受傷的痕迹,但是他從來都不說。
嬌嬌兒給他用扇子扇了扇,笑道:“這可完啦!要是不嫁給你,你娘都要怨死我了。這樣好一個兒子,十幾年來沒下過廚房,偏偏我還沒定下,就叫你吃這樣的苦。”
孫文禮也笑嘻嘻地道:“不會不會,都是我該做的,誰叫我一看見嬌嬌兒就心喜,看不見就心慌呢。”
男人好像都這樣,想讨好一個女生的時候,再老實的人都會油腔滑調。
嬌嬌兒面上笑着,心裡卻冷冷地想。
“好嬌嬌兒,說說第二個吧,我迫不及待要娶你回家了。”
孫文禮見她笑的可愛,忍不住握上她的手。
嬌嬌兒不動聲色地收回來,用扇子輕拍他的手背,“你急什麼?我娘說要培養培養感情,我還沒培養起來呢。”
她的動作随意又自然,勾的孫文禮心中癢癢的,很想将她一把摟進懷裡好好疼疼她,叫她這樣壞。
“那嬌嬌兒說,要怎麼樣做?”孫文禮問道。
嬌嬌兒又收回扇子,用剛剛敲孫文禮的位置抵到自己下巴上,盯着他想了想:“咱們都參加了會試,你若先考中,我就嫁給你,也不要三個考驗了,怎麼樣?”
孫文禮被她迷的神魂颠倒,可一說到考試又清醒過來了,他毫不猶豫就拒絕了:“不成,這個時間太長,我等不急。”
他對自己的認知清楚的很,讀書不算多有天賦的,更加算不上多有用心,就算為了嬌嬌兒去努力學,一日苦能吃,一百日苦也能吃,可一千日的苦卻未必能堅持下來。
再者,他也了解過嬌嬌兒,她是那種有點天賦但不多,卻很努力的那種,就算他比嬌嬌兒大些歲數,多讀些書,真一起備考,他還不一定比嬌嬌兒考的快。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個買賣都是吃力不讨好的。
所以他想都沒想就拒絕了這個提議。
見他不跳坑,嬌嬌兒有些無趣。
孫文禮怕她不高興,解釋道:“我們如今年歲也不算小,若是再早個三四年,嬌嬌兒同我說這樣的話,我是一定同意的,隻是如今我很是想娶嬌嬌兒過門,這法子便太長了。”
又舉手發誓:“不如這樣,婚後三年,有嬌嬌兒這樣的賢内助幫助,我定然可以考中秀才的,咱們定個婚後考驗怎麼樣?”
臨江城裡成了婚便沒有離的道理,嫁給孫文禮之後,管他說的三年五年,考不上就是考不上,到時候嘻嘻笑着說讓她打幾下出出氣,誰又管這種夫妻之間的事兒呢?
嬌嬌兒不搭腔,盯着屋檐,慢悠悠的扇風。
孫文禮便急了,他道:“我自然是願意接受嬌嬌兒的考驗的,隻是這法子時間太長,短則兩年,長則五六年,嬌嬌兒也不想等吧?”
見他有些慌張,嬌嬌兒又笑了,“當然不想。”
“我最讨厭等了。”
這句話不知是說給孫文禮聽還是說給自己聽,嬌嬌兒起了身,道:“那咱們就出個最簡單的考驗吧。我曾聽聞,前朝有一妃妾,極愛桃花,時逢冬日,她重病不起時,隻想再看一眼桃花,皇上便為她在禦花園裡的枯枝上,用上了色的紙花制作了一片桃花林。”
“三千桃花映着滿天飛雪,不知有多漂亮。”
她輕聲道。
孫文禮道:“可是這夏日裡枝葉繁茂,哪兒來的桃花與飛雪呢?”
嬌嬌兒看着他,笑道:“也沒有這樣難,我也不想看桃花映飛雪。不過咱們這兒地處江南,十年不見一場雪,我很想看看大雪紛飛的模樣。”
其實這個要求倒也不難,就是費紙,若如她故事裡這般以紙代桃花,那飛雪也可用白紙替。
孫文禮神情凝重下來,慢慢點頭道:“我知道了。”
嬌嬌兒不看他,低頭繼續看書。
不難,就是麻煩,看用不用心。
但是這樣三個考驗下來,嬌嬌兒若是不嫁給孫文禮,她便沒有了後路。
普通人家哪兒有這麼多要求的?又是給她做飯,又是給她花心思,大家都是願意在一起就在一起,不願意在一起就明說,她這樣釣着人家,别說孫家人心裡面上怎麼想,宋母就先有意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