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他早就已經瘋了。
周身的黑色業障被染成了紅色,分不清來源的血液潑灑一地,少年放棄防衛,擊擊緻命,徹底失去了理智。
魔物們本能地往後躲去,隻看到一道身影閃過,它們來不及捂住傷口,就倒在了地上。
罪孽讓業障更愈,魈随手一擊打穿石壁,半跪着捂住腦袋,嗓音隐忍催促:“——從這裡出去。”
關翰愣愣地站在原地,點點頭,拖着腳往石洞外走去,剛走出不遠便聽到少年撕裂痛苦的哀嚎。
他腿一軟,整個人倒在石壁上,感覺世界都在顫抖。
黑色業障順着七竅占據了魈的思緒,他強忍着睜開眼,看見四道熟悉的身影。
他們一齊轉過身來,死狀慘烈。
魈想走上去,發現自己無法動彈,從遠處走來很多人影,他們狂笑着蔑視魈,在他的注視下,木然将四位夜叉撕裂成屑。
魈的腦海一片空白,憤怒緊随而來——
【殺了他,殺了他!】
無數道蠱惑的聲音重疊在一起。
瘋了,真瘋了。
關翰摸索了半天沒爬起來,突然看見一道藍紫色的光芒穿過深淵。
他回過頭望向石洞的方向,想起這一切不對勁都是從他們發現那顆石頭時開始的。
神不知鬼不覺的迷路,失靈的羅盤,成群出現的魔物……
“嘭——”
空洞的石洞裡,關翰聽到那位少年摔倒在地,他猶豫再三,還是決定轉身帶少年一起走出深淵。
人可以膽小,但不能棄救命恩人于不顧。
*
往生堂。
“怎麼樣?我這個酬客的想法不錯吧?”胡桃貼好傳單,滿意地拍拍雙手,回頭發現鐘離在看天空沒有說話,不禁好奇地擡頭:“天上有什麼東西嗎?噫——那道光是什麼,客卿?”
“不知道。”鐘離若有所思地撫住下巴,“或許,是一個信号吧。”
“信号?”
鐘離攤手:“堂主,我可能有事情需要出去一趟。”
“又有什麼事?客卿你說好今天要跟我一起貼海報的!”胡桃看了眼鐘離手裡所剩不多的海報,接過來罷罷手,“算了算了,你去吧,剩下的我來貼好了!”
“好,辛苦堂主了。”
鐘離轉身,沒走多遠,遇上萍姥姥的小攤。
“好久不見,老友。”
鐘離率先開口。
“是啊,好久不見了。”萍姥姥擡頭,笑容平和,她的眼神落于遠處,似乎是在回憶往事:“方才那道光……莫非是……”
鐘離點頭:“是她。”
“沒想到過去百餘年,魔神之力尚存于世。”
萍姥姥緩緩搖頭:“也是,她那個性子,就算走了,也會惦記着這片大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