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魈下意識往後一退,怕琴霧從桌上摔下來,隻得又往前稍微挪了些。
琴霧吸了吸鼻子,白皙的臉頰皺成一團:“我……我差點以為你死了呢。”
就算是他真的死了,她也沒必要……這麼難過吧?
魈想起他在璃月港口經常碰見的一條黃狗,狗主人出海一去不複返,黃狗便日複一複地在港口等着。
所以……
這花靈應該是把他當成了主人。
全然不知自己跻身寵物界的琴霧平複好心情,轉身看着滿桌美食,一揮裙擺,仰頭雙眼放光地問魈:“這些菜是為了慶祝我們‘劫後餘生’的嗎?那我可不可以吃哇~”
他們……
劫後餘生?
魈點頭,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就感覺懷裡一空,緊接着,離他最近的黃金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減少。
看樣子,真是餓壞了。
琴霧踮着腳尖整個人趴在碗沿上,等鮮嫩的蟹肉将胃填了個三分飽,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禮。
她回頭,夕陽映襯得魈的睫毛根根分明,莫名地,琴霧伸出手拉住了魈的食指,輕輕搖晃:“魈,你試一下這個黃金蟹!敲好吃的诶!”
“我不餓。”
魈默默抽回自己的手。
琴霧聳肩:“那好吧……”
可不能怪她吃獨食。
隐形花靈認真解決着飯菜,少年仙人喝着茶,時不時遞上一杯水。
夕陽餘晖在靜谧的傍晚緩緩流淌着,時光仿佛都變慢了。
五分鐘後,琴霧依靠着琉璃百合,一厘米都不想挪動了:“真……吃不下了……”
魈望向木桌,很難判斷哪道菜“動過筷”。除了,那盤黃金蟹。
畢竟,花靈就那麼點大。
他歎了口氣:“好。”
十分鐘後,帶着盤子上來收拾碗筷的言笑再三确認魈用食完畢後,憋了半天才忍住沒怼出話來。
琴霧聽見他端着菜出房門時終于控制不住的小聲吐槽:“這也不愛吃,那也不愛吃,沒見過這麼難伺候的人……”
魈對此熟視無睹,隻是搬了條凳子擺在窗台旁,阖眼就開始休息。
琴霧很不好意思,想說點什麼緩解一下氣氛,又怕自己貿然開口打擾魈休息,這麼糾結着,魈已經睡着了。
作為仙人,魈很少真的睡着,很多時候,琴霧甚至懷疑他閉眼休息是為了打發時間,就像她在别的大陸,在0737星球時,總是無意識劃手機屏幕刷短視頻一樣。
她打發時間是為了等待任務完成的那天,為了早點回家與哥哥相見。
那他呢?
他這樣日複一複、年複一年地守護着璃月,也是抱懷着期待的嗎?
期待有人接替他,還是期待魔物、深淵和黑氣的消失?
而這黑氣,又該如何徹底消除呢?
她作為一位花靈、外來的攻略者,光“吃”黑氣都覺得如此難受,那魈呢?
黑氣纏身,順着他的呼吸遊走全身時,他會不會很痛苦?
琴霧擡眸望去,意外地發現魈身上的黑氣已經消失得差不多了,隻剩下蠶絲般的幾縷,似有若無地纏繞着。
就這麼一點點黑氣了,把它們都吃完,就當回報這頓飯好了!
琴霧點頭,做足心理建設後,鼓起勇氣挑釁般地朝黑氣勾了勾手指。
黑氣似乎并沒有自主意識,可此時卻像通人性一般隔着半間房的距離,朝琴霧的方向湧來。
琴霧緊張地抱住琉璃百合,試探般地嘗了一口,差點沒翻眼暈過去。
好苦啊!
像是實打實的中藥熬好後最濃的那幾口。
還帶藥渣的那種。
琴霧有了抗拒心,黑氣居然詭異且“懂事”地停在了原地。
算了,算了。
難得這黑氣如此虛弱,必須快刀斬亂麻一次性解決!
微風吹過,将魈微蹙的眉頭漾起漣漪。
消失了差不多一周,魈很清楚,這隻話多的花靈必定有許多問題要問。
他疲于應付,于是選擇了假寐,可身旁發生的一切,他都很清楚。
明明難吃,為什麼還要……
魈緊抿嘴唇,思緒有好長一段時間中止。
他睜開眼,側身想告訴琴霧沒必要這麼做,猝不及防對視上一雙灑滿碎星的藍紫色眼眸。
微縮版的人類少女坐在桌邊,白金沙色長發垂落肩頭,裙擺猶如花苞般包裹着她,像極了前一段時間璃月很流行的楓丹人偶。
琴霧正努力勸着自己喝中藥黑氣,突然聽到系統提示好感度有變化。
她準備打開面闆查看,看見魈睜眼轉身望向這邊,一時之間忘記他看不見她,茫然地愣在了原地。
兩人就這樣對視了好幾秒。
琴霧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嘀咕了一句“他不可能看得見的”,然後嫌棄地抓住黑氣,小聲嘟囔:“你快回去。”
“……”
魈就這樣眼睜睜看着琴霧鉚足勁推業障回來,一陣無語。
魈歎氣:“你不用管業障的,就算吃了,它們還會再生。”
隻要有他在,隻要殺孽存在,業障永遠不會消失。
“真的嗎?!可以無限複活?”
琴霧兩眼放光,沒忍住摩拳擦掌道:“那豈不是可以實現永動機了!”
永動機……
是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