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的目光定格在白術臉上,兩秒過後,微垂眸躲開:“重要與否,都不該輕易将她性命拿來做賭注。”
取一點琉璃百合花汁而已,能對花靈威脅到哪去。
關心則亂。
白術笑着看魈離開,長生不解地問:“白術,你好端端的刺激魈幹嘛?”
“沒什麼,隻是試探一下他是不是喜歡琴霧小姐。”
“啊?”長生猛地擡起蛇腦袋,“降魔大聖喜歡上了他養的花?!”
白術搖頭,似笑非笑地看着空中緩慢飄過的雲彩:“不知道。”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昏黃的夕陽透過窗戶投下格子投影。
琴霧站在琉璃百合花前,企圖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卻怎麼換角度都覺得不對勁。
就一片花瓣破了一點,魈應該察覺不到吧?
再說了,花開花落,是更古不變的真理。
誰又能保證琉璃百合永不枯萎呢?
這麼想着,琴霧點了點頭。看見魈走進來,卻還是心虛地往後一退,躲在了琉璃百合面前。
“魈……”琴霧嘿嘿一笑,“好久不見哇。”
這兩天魈一直邊守護璃月,邊等胡桃準備。他擔心琴霧受業障影響,便将她留在了不蔔廬。不料他才離開一天多,琴霧就折騰出了新事端。
魈沒有說話,逆着光,琴霧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隻聽見自己突突的心跳聲。
奇怪,她緊張什麼?
他又不是她的監護人。
魈走過來,将手中的瓷碟放在桌上,琴霧這才聞到清甜的桂花香:“是杏仁豆腐!魈,嗚嗚嗚,你真好,還特地給我帶好吃的!”
琴霧心虛地揚起嘴角,将腦袋湊過去,下一秒,魈将碗往一旁挪了挪:“沒說是給你的。”
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捏住瓷勺,慢條斯理地舀起一塊。
琴霧瞪大雙眼:“不是給我的,那你特地從望舒客棧帶來不蔔廬……”
噢,她知道了!
生氣了。
“白大夫……都告訴你了?”
琴霧雙手揪住魈飄落在桌旁的衣帶,輕輕晃了晃:“别生氣了,我知道錯了嘛。”
魈不動聲色地輕打掉琴霧的手,沒有搭話。他端起碗,低頭認真品嘗起來。
雖然她現在是他的花,但他也沒必要占有欲這麼強吧?
琴霧看着魈滑動的喉結,想起杏仁豆腐的味道,舔舔嘴唇,拽起琉璃百合,讨好般地搭在瓷碗上:“魈,杏仁豆腐給我吃一塊呗?”
因着琴霧不懂得節制的動作,琉璃百合枝葉輕輕顫抖。
魈一眼便看到了那片被割出刀痕的藍色花瓣,他莫名有些煩躁,對視上琴霧那雙閃爍着水光的眼眸,最終還是放下了手裡的碗。
魈看着琴霧埋進碗裡的腦袋:“以後,不要做這些會緻自己于危險之境的事情了。”
“魈可以做,為什麼我不行?”琴霧不是想怼他,她是真想知道他們這些攻略對象的腦回路。
不過轉頭想起自己之後要做的事與此有着“異曲同工之妙”,琴霧選擇了就此打住。
她所不欲,勿施于魈嘛。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魈跟胡桃約定徹底驅除死氣的日子。
魈本想跟琴霧好好道個别,見敲了幾聲門琴霧都沒搭理,不欲打擾她睡覺,便開始了行程。
待魈離開後,一隻白色的仙鶴踏風而來,落在琴霧房間的屋檐上。
白霧飄過,閑雲踮腳落在走廊上,伸手敲了敲門:“東西我已經按照你所說的給胡桃了。”
靜默兩秒後,屋内傳來氣若遊絲的回應:“謝謝你……閑雲大姐姐。也……謝謝你這些天……經常來看我。”
語氣故作俏皮,卻根本掩飾不了聲音主人的虛弱情況。
閑雲一把推開門,看見琴霧躺在桌上,毫無血色的臉頰看上去比牆壁還要磕碜。
“你讓我給胡桃的那個香囊裡到底放了什麼?”閑雲視線一轉,看見被掰掉了一片花瓣的琉璃百合,瞳孔蓦地放大,“你瘋了?你現在跟琉璃百合是一體,琉璃百合受損,你的身體也會……”
琴霧伸手用裙子遮住大腿,毫不在意地笑笑:“如果我不這麼做,就沒有别的辦法了,不是嗎?”
她不清楚胡堂主的辦法是什麼,但古籍上記載,驅除死氣和淨化業障的方法相似,想必死氣也是很棘手的東西。
能用最小的付出得到最大利益,這是商人應該學會的第一課,有人曾這般教過琴霧。
不過是斷肢般的疼痛,琴霧覺得很值。
隻有魈安然回來,她的任務才能繼續進行下去。
不過這心底的擔心和焦慮……
琴霧捂住胸口,感覺心率越來越快,腦袋裡有根筋突突地跳,意識開始消散。
“睡吧……”
閑雲看着琴霧緩緩閉上的雙眼,歎氣:“總是喜歡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真不知道摩拉克斯和歸終之前是怎麼把你帶大的。”
臨近海燈節,璃月港熱鬧異常,外出的人都趕着回家,海面船隻往來不斷。
胡桃向同伴交代完最後的注意事項後,邁步朝陣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