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燈節呀,她也想跟朋友們一起度過呢。隻可惜……沒有這個機會了。
陣法完成,胡桃收好護摩,火蝶掠過黑暗,散布璃月,為飽受死氣折磨的百姓徹底根除病痛。
鞋跟在地上踩出清脆而空靈的響聲,胡桃一步步走向黑暗。突然,挂在腰間的香囊發出紫色熒光,在空中延成一條線,像是在指引。
“咦?這個香囊……”
胡桃低頭,拿起挂在腰間的香囊,掉轉方向,跟着光的指引,發現了一個帶着生之氣息的裂縫。
鎮守陣法各門的魈等人遲遲不見胡桃出來,都沉默不語,氣氛逐漸凝固。
一道輕快而戲谑的聲音在衆人身後響起:“——怎麼,各位對本堂主就這麼沒有信心嗎?”
“胡堂主……你沒事就好。”
凝光轉身,迎上胡桃滿是傷痕的臉頰,正準備說話,胡桃罷手:“沒事沒事,小傷而已。”
一陣輕松的寒暄後,胡桃看着魈:“說起來,這次我能順利出來,還得謝謝降魔大聖呢。”
“我?”
“對啊,或者說……得謝謝降魔大聖的朋友。要不是你那位朋友給我送來這個香囊,我可能真就……唉,不說這些了。”胡桃取下系帶,将香囊遞出,“不知道裡面是什麼,但我之後應該也用不上了,就辛苦降魔大聖幫我還回去吧。”
魈伸手接過來,有些不解:“……我的朋友?”
“對啊,那位看上去冷冰冰的大姐自己說的,說她是你的朋友。”胡桃仔細想了想,憑記憶描述道:“一身黑色的衣服,頭發用發簪簪得很高,然後……戴一副奇怪的紅色眼鏡框。”
留雲借風真君。
魈想不明白,他并未向留雲借風真君提過此次陣法一事,聽胡桃的意思,她跟留雲借風真君也并不曾相識。為何留雲借風真君會出手相助呢?
“噢,不行。”胡桃走了兩步,突然掉頭,期待地雙手合十,“我還是有些好奇這個香囊裡裝了什麼,能偷偷看一眼嗎?就一眼!”
既然留雲借風真君沒叮囑不可打開,那就随意吧。
魈伸手,将香囊又交給了胡桃。
“……啊?這是什麼?花……花瓣嗎?”胡桃大拇指和食指捏了個東西,不解地湊到了魈面前。
藍色的花瓣,端口處幹涸得發褐,葉片有些枯萎,皺皺巴巴的。
魈的眼皮微不可見地顫抖了一秒。
琉璃百合的花瓣。
能有這等效果的,人工培植的自然做不到。
留雲借風真君不可能無故去找琴霧幫忙,隻有可能是琴霧自己做的決定。
不是答應了他不随便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的嗎?
“诶?降魔大聖!”
胡桃擡頭,看着遠處魈突然離去的背影,揮手喊道:“等等,你朋友的東西還沒拿呢!”
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麼做?
魈停在房門口,睫毛遮住整個金色的眼瞳。
他知道的,不是嗎?
還能有什麼原因?
自然是為了他。
怕他死,怕他回不來,又清楚他不會準她這麼做,所以拜托留雲借風真君。
可他根本不需要她這麼做!
魈收回放在門框上的手,轉身幾個閃現,停在了望舒客棧那棵銀杏樹上。
心底有一股無名的火在燒,比業障更讓他煩躁。
一陣風吹過。
“你不去看看她嗎?”閑雲立于魈身旁。
“這是我的事情,與留雲借風真君無關。”
魈避開閑雲的視線,僵硬挺直的後背帶着生人勿近的冷漠。
這還是閑雲第一次見魈這般态度對她,她能理解,但覺得腦袋一陣疼。這倆孩子可真不讓人省心。
“沒錯,這确實是你的自由。既如此,我便不叨擾了。”
反正,琴霧沒有性命之憂。
從白術和七七那裡,琴霧得知了死氣被徹底驅除的消息。她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底也在期待着魈回家的身影。
琉璃百合少了一瓣,一眼就能看到,琴霧知道魈肯定會生氣,但她想見魈的心,早已超過了害怕被責備的擔憂。
可是沒有。
一連好幾天,魈都沒有出現。
琴霧不死心地喊住了白術,懇求道:“白大夫……您真的沒有空去望舒客棧看看嗎?魈他……”
“魈沒事,你放心。我昨天出診的時候還在路上遇到了他。”
琴霧張張嘴,點頭,勉強勾起嘴角:“好。那就好。”
可為什麼心底還是不高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