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來到12月,溫度也在某一天驟降,濕漉漉的冷氣瞬間彌漫,整座小城進入速凍模式,幸而白天還有太陽高照,驅趕了一些寒意。
夏遙前幾天便開始翻箱倒櫃,将冬衣拿出來晾曬,放了八九個月的厚衣物,總算有了用武之地。
清早起來,涼意刺骨,她挑了件深紅色的高領毛衣,套在保暖衣外,下身搭了條直筒牛仔褲。
收拾完畢,她走出房間門,準備給家裡的小貓倒貓糧。
房子是她兩年前來陽城時租下的,兩房一廳。
當初謝勻美提出要和她一起來陽城時,她本想着住一起,相互有個照應。
結果謝勻美拒絕了,一來她不想打擾夏遙的生活,二來雖是自小看着長大的孩子,但因着廖予歡失蹤的事,她心裡始終隔着一層膜,頻繁見面難免會想起女兒。
于是夏遙在同小區給謝勻美又找了個房,自己便在這裡住下了。
當時租的是空房,如今房子已被她布置得溫馨舒适,屋子朝向很好,客廳寬敞明亮。
剛踏出房門,腳邊傳來一陣溫熱感,豆花正在用頭來回蹭她。
豆花是她收養的小貓,一隻很粘人的狸花貓。
她租下這間房子的第二天,就在樓道碰到瘦弱的小豆花,那是它還是隻小奶貓,剛剛出生幾個月,可憐巴巴地蹭着她喵喵叫。
夏遙小時候養過貓,不忍心看它流浪,于是這個小家就有了第二位成員。
“花花來,媽媽給你添飯。”
客廳有一半都是豆花的區域,用軟墊作為劃分,擺放着貓爬架、貓糧和玩具。
另一半是她的位置,一張柔軟舒适的墨綠色單人沙發,沙發上随意放着讀了一半的書,旁邊是線條簡約的亮黃色落地燈。
人貓界限分明,互不幹擾。
她将貓糧添進碗裡,豆花興奮地搖擺着尾巴,急不可耐地開餐了,
“慢慢吃,沒人和你搶。”
給豆花備好水和糧,鏟幹淨貓砂盆,夏遙便提着垃圾出門了。
她租的房子就在老街附近,步行十五分鐘到達。
夏遙丢完垃圾,往停車處走,陽城不大,電動車出行成了首選。
剛來頭個月,體驗了小城從不準時沒有規律的公交車後,她便毫不猶豫地買了輛小電動,這兩年跟着她風雨無阻,純白的小車已經染上了些許斑駁。
小電驢很快抵達,她推開店裡的玻璃門,開始做開工準備。
從置物架上拿出遙控器,打開門口的自動遮陽傘,店外擺着幾張桌椅,沾染了些昨夜被風吹來的灰塵和落葉。
夏遙将桌子擦拭幹淨,又開始搬運店内的椅子。
平時晚上閉店後都會打掃大廳,一些方便挪動的椅子便架在了桌子上,剛搬了兩張,莊筱霖和秋姐也相繼到達。
“小遙今天來得早呀。”秋姐口音濃厚,普通話裡夾着些方言。
夏遙剛開始聽不懂,現在聽習慣了隻覺得親切。
莊筱霖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早啊大家。”
“早。”
三人幹活都很利索,很快将店裡的桌椅擺放整齊。
秋姐到後廚做清潔和食材檢查,莊筱霖則去後門等着接楊宇送來的甜品。
夏遙走進吧台,将機子都打開調試,調好參數,打開收銀機測試打印,又檢查了物料有效期,開始準備各種飲品原料。
一切準備就緒,從電腦上選了一個歌單播放,取出工作手機打開外賣接單平台。
之後走出吧台,将店門口的木牌反轉為“營業中”。
咖啡店早上生意好點,她們一般七點就開始營業。
這會太陽才剛剛升起,光線柔和,夏遙擡頭看着天空,舒服地眯起眼睛感受晨光。
楊宇的面包剛好送來,莊筱霖抱着食品箱走了進來。
“楊宇那家夥,又不肯幫忙把面包搬進來。”
夏遙聞聲轉頭,走過去幫忙。
自從楊宇提出漲價後,夏遙便直接拒絕了續簽,約好這周供應合同到期後,便取消合作。
她可以讓步一次,但決不允許别人得寸進尺,否則該覺得自己好欺負了。
也是從她挑明了之後,楊宇每次來送面包,臉色都不是很好看,擺譜子隻送到門口,還要人自己爬上小貨車搬下來。
“他也就這點本事了。”夏遙嗤笑一聲。
“那我們以後的面包找誰供應呀?你之前不是說,陽城除了他家,很難再找到品質和價格都合适的嗎。”莊筱霖戴上口罩和手套,打開箱子,把面包和小蛋糕一個個放進玻璃櫥櫃裡。
“不在陽城找,咱從舒市進貨。”
夏遙在沙市無親無故,也沒有什麼渠道能找到合适的供應商,楊宇也就是仗着陽城烘焙供應商少,才敢和她坐地起價,于是她幹脆跳出這個框架,從其他地方想辦法。
“舒市?那麼遠啊,運過來不會不新鮮嗎?”
舒市是本省的另一個市,距離沙市大概四五個小時車程,是省内有名的食品加工地。
夏遙有個大學同學是舒市人,得益于她的好人緣,一通電話過去,人家便幫她介紹了一個合适的供應商,對方産業鍊成熟,中西式品類都很齊全,市面上賣得比較火的網紅産品也都有,還提供冷鍊運輸,兩三天運送一次不成問題。
夏遙琢磨了一下,原料加運輸成本抵上楊宇想漲的價,還要再便宜些,而且可選的産品品類多達數百個,馬上要到年底了,各種節日活動要做,可以上幾波新品,這筆買賣她不虧。
“冷鍊運輸,隻不過以後需要到國道去拿貨了。”
倒也不遠,開車過去十分鐘的事。
“小遙姐,我崇拜你的理由又多了一個。”莊筱霖一臉星星眼。
“您有新的訂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