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手上的細軟觸感消失,夏遙起身,緩緩走向她們,視線掃了一圈。
夏遙最後站定在張慈巧面前,朱唇輕啟,悠悠道:“怎麼,你有家教是吧?”
張慈巧看着這個比她高出一個頭的漂亮女人,不知怎的,心裡有些發怵。
“我說錯了嗎?我在網上都刷到了,你們是異地戀,他知道你在外面搞破鞋嗎?”
她依稀記得之前刷到清歡的宣傳視頻,底下有評論說過。
付江杉擰眉,正欲開口,卻被夏遙搶先。
“那怎麼辦呢?我男朋友就是很寵我啊,他完全不介意我在外面找帥哥。”夏遙故意将尾調拖長,說完還朝付江杉抛了個媚眼。
“……”
原本一臉沉寂的付江杉,出現了一絲松動。
周圍的吃瓜群衆已經開始豎起耳朵。
張慈巧不可思議地看着她:“你不要臉。”
“難道你惦記我們家江杉?”夏遙将手放在嘴巴上,驚呼道。
“再怎麼說他也是你名義上的兒子,這樣有悖常倫吧。”
張慈巧的幾個朋友年齡和她相差無幾,聽到夏遙的話,面上都閃過一絲狐疑。
周圍的議論聲已經壓不住。
張慈巧一時氣急,嘴唇蠕動了幾下,臉漲得通紅,最後憋出了一句:“胡攪蠻纏。”
說完便獨自一人踩着高跟鞋,啪嗒啪嗒離開了。
剩下幾個朋友面面相觑,随即跟上。
夏遙皺了皺鼻子,蔑笑一聲,回到桌子前,旁若無人地繼續吃。
見付江杉一動不動,說道:“吃呀,都快涼了。”
付江杉巡視了一圈周圍的目光,見她一臉坦然,抿了抿嘴快速解決了面前的炒牛河。
一頓飯結束,付江杉執意要送她回去。
夏遙也懶得拒絕了,兩人就着月光,并肩沿着老街悠悠步行。
“剛剛周圍人不少,他們會亂傳話,對你影響不好。”
“愛說說呗,我才不在乎。”
夏遙垂着頭,漫不經心地踢着腳下的小石頭。
“夏遙。”
他很少這麼認真叫她名字,夏遙停下腳步,轉身看他。
“我替她向你道歉,以後不會再有這種事情發生了。”
付江杉的目光認真而笃定,臉上神情帶着一絲愧疚。
夏遙頓了頓,張慈巧的話,她确實沒放在心上。
人在無能的時候很容易産生自卑感,有的人就喜歡通過貶低他人來掩飾自卑,所以她根本不在意這種人的評價。
她看向付江杉的眼睛,學着他認真的語氣,說道:“我真的不生氣,不過道歉我接受了。”
皎潔月光下,夏遙瞧見他好看的眼睛裡,露出釋然的笑意。
-
付江杉回到小院時,發現老宅門還沒關上,他信步走去,朝裡面掃視了一圈。
院裡支着一張小桌子,桌上放着一盞充電式的台燈,葉绮年正坐在小木椅上,獨自一人在燈下畫畫。
他邁過門檻,看着這個并不熟絡的妹妹,問道:“你媽媽回來了嗎?”
葉绮年擡頭,見是他,有些緊張,這個大她二十歲的哥哥,很少主動和她說話,她怯怯地搖了搖頭。
付江杉看了眼有些昏暗的燈光,“嗯”了一上轉身離開了。
葉绮年悄悄松了口氣,低頭拿起水彩筆接着畫。
她每年隻有過年才回來幾天,所以在村裡沒有同伴,這次要待這麼多天,她也沒地方出去玩,父親每天都去參加各種局,母親有時陪着父親去,有時和她的同鄉朋友聚,爺爺倒是更關心她,但晚上睡得早,白天也不會一直在家裡待着,所以經常隻剩她一人。
葉绮年性子喜靜,一個人也待得住,可畢竟是天真爛漫的年紀,難免會覺得孤單。
就在她專注畫着時,又聽到門口傳來聲音。
葉绮年擡頭看去,付江杉走了進來,手裡拿着一盞落地燈和一個排插。
他将插頭插進屋裡的插座,再把長長的線引出來,随後将落地燈放到她的桌子面前,接線點亮。
桌面瞬間亮堂起來,畫上的水彩筆閃閃透着光。
葉绮年呆呆地看着。
“太暗對眼睛不好。”
付江杉說完就離開了。
一直到快十二點,坐在小院秋千上的付江杉,才聽到外面的動靜,他起身走了出去。
張慈巧喝了點小酒,有些微醺,正在摸索着老宅的門環,剛要推門進去,就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她轉身看去。
付江杉長身玉立,站在小院門口,面色沉靜,看向她的眸光一如既往的冷冽。
張慈巧愣了下,随即勾唇一笑:“你是在等我嗎?”
“這些話我隻說一次。”
“如果你再敢侮辱夏遙和我母親,你以前做的那些事,我保證會弄得人盡皆知。”
“還有,以後不要再去打擾她,好自為之吧。”
付江杉說完,眼底劃過一絲厭惡,仿佛多待一秒都是一種煎熬,轉身關上沉重的木門,一眼也不願多看。
留下張慈巧一臉不可置信。
不可能,他怎麼會知道以前的事。
不可能。
張慈巧心裡一遍遍地重複着,最終渾身發軟,倚靠在老宅門前,雙眼無神地看着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