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文羽從姬松的話裡聽出了一絲絲的嘲弄,心裡頓時有些不快,便冷了眼眸,目光飄向門外,淡淡道:“麥冬、石韋、桑黃和遠志,分别有潤肺清心、清肺止咳、涼血止血、安神益智等奇效,是我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以此為他們四人取名,說明他們對我而言,非常重要!”
說罷,回眸淡然掃了姬松兩人一眼,帶着麥冬四人翩然離去。
姬彥被黃文羽的冷傲神态氣笑了:“我說松哥,這個黃文羽好像生氣了,是不是對你有所誤會啊。看着年紀不大,這氣性倒不小!”
姬松望着黃文羽一行遠去的背影,臉上浮現出和煦的笑容,稱贊道:“别看他年齡小,卻不貪财,還孝順,節儉,言談舉止也是不卑不亢,進退有距!”
姬彥待要細問,樓上的黑衣人下來禀道:“公子,樓上已經收拾好了,請上樓歇息!”
因為入伏早,天氣炎熱,即使穿着輕薄透氣的紗衣,在屋子裡隻坐着不動彈,渾身也是汗津津的。
陳萱兒讓人在屋子裡四角放置了冰盤,裡面裝滿了冰塊,屋子裡才少許涼快些。
黃文羽一進到主院,便讓丫鬟把荷花酥和桂花糕裝盤,配着廚房才做好的冰鎮酸梅飲和西瓜酪,一起端給母親。
陳萱兒正跟奶娘蒲氏,女兒欣蘭坐着說話,見兒子進來,身後還跟着自己院裡的四個丫鬟,含笑道:“快過來讓母親瞧瞧,為了一口吃的,竟大熱天的往外跑!”
四個丫鬟把盤子、碗、湯匙,一一擺在桌上。
黃文羽跟三人見了禮,對陳萱兒說:“娘親,荷花酥和桂花糕是兒子特意買來孝敬您的,您嘗嘗,看味道可好。”
“好!”陳萱兒見兒子熱得臉頰粉撲撲的,心疼地拿起帕子替他擦拭額頭上的細汗。
挨着母親坐的欣蘭見狀,把自己的臉伸過去,故意說:“娘親,我也熱!”
陳萱兒用帕子在女兒臉上随意揩了幾下,笑着逗她:“再過兩年就該嫁人了,還跟自己弟弟争寵,也不害臊!”
屋裡屋外的人都笑了。這院裡哪個人不知道,欣蘭小姐是除了自己母親之外,最疼弟弟文羽的人!
黃文羽忽然想起一件事,忙問:“娘親,後天是蘭姐姐的生日吧?”
陳萱兒道:“可不是嘛,我們正在說這事呢。咱們明天上午準備去慈恩寺上香祈福,你也一起去吧。”
“好的!”
次日清晨,黃文羽起了個大早,麥冬、桑黃、石韋和遠志四人忙捧着臉巾、洗臉水、漱口水和衣服進去,服侍自家小主子洗漱、換衣服,好一頓忙碌。
自文羽滿了十歲,母親陳萱兒以他年齡大了,丫鬟們不宜再貼身伺候為由,把以前進卧室裡伺候的四個丫鬟,換成了現在的四個小厮。
還特意交代兒子的奶娘林氏,禁止朝晖院裡的丫鬟們進主人卧室,跟主人嬉笑打鬧!
慈恩寺在距江洲城約十幾裡地的香山腳下,是一座千年古刹,相傳,一百多年前彰國的開國皇帝就曾來過這裡。
寺廟内多以黃色琉璃瓦為頂,紅色牆體為主,綠樹成蔭,佛香味與花香味交織在一起,在莊嚴神聖之外,又為這座古刹增添了些許的禅意和神秘色彩。
寺廟山門外有三條路,正中那條大路是香客來敬香禮佛的必經之道,寬可并行兩輛馬車;另外兩條路,一條是曲徑通幽的小徑,可到達香山頂峰,一條是蜿蜒曲折、可行馬匹的小路,能達五、六裡外的一座道觀。
山門外面有一大片青翠欲滴的竹林,林子邊上設有一些石桌石凳,供前來上香禮佛的人們休憩。
此時太陽才剛露頭,香客們多在路途中,林中時而傳來鳥兒婉轉的鳴叫聲,襯得這片竹林愈發的清幽怡人。
細碎的腳步聲自竹林中響起,一個身穿青色交領長袍、眉目清俊、唇角噙着一縷不明意味的笑、身姿挺拔的年輕男子,腳步輕緩地走出了竹林。
他并沒有急于進慈恩寺裡去敬香禮佛,而是徑直走到石桌前坐下,目光凝視着前方香客的必經之路,一手支頤,一手屈指在石桌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叩擊,以此來纾解心中的躁郁。
“算來,羽哥哥應該有十二歲了,也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麼模樣?”想到自己竟錯過了羽哥哥投胎後的幼年時期,沒能親眼目睹對方那軟軟糯糯的可愛模樣,文炅在遺憾之餘,心頭又升起了一股無名火!
“西參老兒,如果本仙子今天見不到羽哥哥,看我回去不揪掉你一縷白須子!”
突如其來的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而來,瞬間踏碎了山門外這一片靜谧。
如同飛箭,十二匹馬眨眼間就馳騁到了慈恩寺山門外!
“籲”的一聲,為首的姬彥從馬上一躍而下,一臉得意地對馬背上的姬松道:“松哥,還是我先到!”
姬松微笑着颔首,如飛鳥一般從馬上飄落,輕聲道:“佛門重地,勿要喧嘩,看驚擾了旁人。”
目光一掃,瞥見了竹林邊石凳上坐着的青衣男子,對方身上散發出的那種超然物外的氣質,引得姬松又多看了兩眼。
“怎麼,那人可疑?”姬彥湊過去,壓低聲音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