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嗬!”上千年來,文炅還是第一次被人稱作“狂徒”,天界元老西參天君,縱然心中再惱,也沒這麼叫過自己,文炅心底頓時升起了一股勝負欲,滿臉不屑地笑道,“我就不放開!”
不但不放開,還把黃文羽抱得更緊了!
簡直是無恥之尤!
姬彥的脾氣也上來了,見過調戲良家婦女的,還真沒見過調戲良家小公子的!
“你們都閃一邊去,讓我來教訓這個不要臉的登徒子!”
黃家兩兄弟和麥冬、石韋兩人,唰地退到了一旁。姬彥瞅準時機,揚起手裡的軟鞭,沖着文炅的後背,用力抽過去!
那鞭梢,迅疾如一道閃電,帶着尖銳的“呼呼”聲,直奔文炅而去!
揚鞭甩出去那刻,姬彥想的是,那可惡的登徒子為自保,肯定會放開懷裡的黃文羽。
但聽到身旁姬松那句“小心打到黃小公子”,立刻醒悟,對方既是個登徒子,無恥地以黃公子為盾擋在身前,也不是不可能!
他愧疚地瞥了一眼姬松!
姬彥之所以急于出手,并非出于路見不平,急公好義,為民除害,而是發現他的太子哥哥,對這個黃公子特别感興趣。
太子哥哥難得喜歡一個人,我說什麼也要幫到他!
眼看鞭梢呼嘯着來到身前,說時遲那時快,文炅一手攬定黃文羽,把他護在自己懷裡,另一隻手不待衆人看清楚,卻已經劈空拽住了迎面而來的鞭梢!
姬彥在馬上,文炅在地上,兩人隔空拽着那軟鞭兩端,一來一往,雙方僵持不下。
此時,武功高強的皇宮暗衛,黃家粗通武藝的護院和車把式,團團圍住文炅,因擔心傷到黃公子,都虎視眈眈地盯着他,蓄勢待發。
文炅早就看出來了,為首那兩個身穿寶藍色衣袍、英姿飒爽地騎在馬上的年輕男子,定然是來自彰國京城的皇親貴胄。
但那又如何,誰怕誰啊,就讓我這個天上的,來會會你們!
隻聽文炅仰天傲然一笑,對衆人大聲喝道:“一對一打着不過瘾,不如你們一起上,本仙......小爺奉陪了!”
眼瞅着因為自己就要上演一場血戰,再不阻止,就該把慈恩寺裡的護寺武僧們也引出來了,到那時,不但事态亂得難以控制,連母親也會被引出山門。
黃文羽可不願看到母親受驚吓,便在文炅懷裡高聲喊道:“這是佛門清淨地,你們不要打!”
但此時沒人聽勸,雙方依舊情緒激昂,躍躍欲試!
黃文羽隔着人牆,望着馬背上的姬松和姬彥,殷切道:“謝謝二位兄台的好意,大家可能誤會了,這位仁兄隻是跟在下開了個玩笑!”
文炅究竟是出于什麼目的,他不知道,也猜測不出來。
不過,他感覺得出來,文炅自裝醉撲過來那刻起,壓根兒沒起過傷害自己的心!
“你先放開我,”黃文羽神色坦然,語氣平靜地對文炅說,“我不會跑!”
文炅小聲問:“你不怕我嗎?”
“不怕!”黃文羽朗聲回道,“你壓根兒就沒想傷害我,對嗎?”
文炅突然大笑:“說得好!”松開懷裡的黃文羽,從腰帶上摘下一個拳頭大的布囊,遞給黃文羽。
露齒一笑,溫柔地說:“裡面裝的是生根水,你收好了。不管多珍稀的花草樹木,隻要還有根須,滴上一滴我煉制的生根水,便能立刻起死回生!”
“文羽謝過仁兄!”黃文羽并未掏出來查看,而是直接系在自己腰裡。
文炅伸手摸了一把黃文羽細膩白嫩的臉頰,松開拽着的鞭梢,幾個起落後,消失在人群中央,沒了蹤影,空氣中隻留下一串魔性十足的笑聲!
蓬萊客二樓套房裡,姬松默默站在窗前,垂下雙眸,心無旁骛地望着樓下的街道。
身後姬彥關切地問:“太子哥哥,你還在想那個黃小公子嗎?”
“沒有!”姬彥回身,滿面蕭索,不無擔憂地說,“我在想父皇......的身體。”
姬彥一臉不解:“咱們出京的時候,我看皇伯父精神如常,身體很康健啊!”
姬松歎了口氣,壓低聲音:“自從招了王道士進宮煉丹,父皇就開始服食丹藥了。”
皇上服食丹藥半年,不光是他這個太子,連他母親,就是當今皇後,也發現皇上的臉色逐漸變得晦暗,與服食丹藥前的神采奕奕大相徑庭。
皇上對丹藥正在興頭上,身為兒子,又是太子,身份敏感,實在無法勸谏。
姬松陷入了兩難境地:不說,有違孝道;說,定落個忤逆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