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昭行渾身緊繃看着身旁的一片空白。
一身動力的青年轉瞬間消失不見,沒有給人一點反應的時間。
程昭行冷靜地将事情上報,目光一移,看向身後漸漸圍過來的人群。
他們一言不發,眼珠泛着冰冷的光澤,呈半包圍狀圍着程昭行,和他腳下泛着腥臭味的血肉。
程昭行身形一轉,正面他們,未裹作戰手套的修長手指點了點領口的鏡石,“我的隊友突兀失蹤,我懷疑你們動了手腳,麻煩和我一起回調查局,進行調查隔離。”
事情已經發生,程昭行隻能把它利用到最大化。
眼眸冰冷的互助會成員無視了程昭行和他手指輕點的鏡石,他們腳步微移,最終決定速戰速決。
隻要程昭行死在這裡,他們就會說成此人和另一個新人一起突兀遇害,上層承諾過會有辦法處理鏡石的蹤迹。
不會有披露。
他們撲了上去。
數十分鐘後,甯安市調查局内的審訊單間内。
程昭行面前擺着鏡石所記錄的錄像,畫面上,互助會的人主動進攻的畫面清晰可見。
負責審訊的小姐姐走了個過場,很快将程昭行放了出去,臨走前,她囑咐一句:“記得去會議室找白禾。”
程昭行點點頭,快步離開,去往會議室。
會議室的門一推開,白禾和畢峰以及其他幾個副隊站在白闆面前,面色嚴肅。
程昭行關上門,迎着衆人的目光快速走到白禾面前。
白禾回頭看了他一眼,移回目光至已經盛不下的白闆,快速問:“朱有财是當着你的面消失的,你當時有發現什麼嗎?”
“是污染物的氣息。”程昭行掃過一眼白闆上的内容,“不是新生的強大污染物,它的氣息聞着有一定歲數了,不低于B級,存在智慧。”
他頓了頓又補充一句,“這種污染物會在現場留下血肉,一定是它故意留下的。”
“這一點很奇怪。”
白禾略一思索,點點頭,“如果它是想要挑釁調查局,完全可以留下人的血肉,但它留下的是牛羊一類。”
“這像是給我們表達善意……或者故意給我們留線索一樣。”
白禾頓了頓,像是想到什麼一樣,先轉頭先囑托一個人去調前幾年的污染物檔案,又轉頭讓人去調“紅玫瑰”的檔案。
他們等待的過程中,調查局的大喇叭重新又響起——“已失蹤外編A級污染物‘鬼市’今日于西郊區現世,已有專項小隊和行動處04小隊進行确認,請各位近日務必小心!”
大喇叭重複的三遍裡,畢峰扭過頭,一雙澄澈的眼眸認真看着程昭行,她借着喇叭的聲音掩蓋,低聲道歉:“對不起,我沒有擔起前輩與副隊的責任,我讓你們陷入了險境。”
話音落下,她回過頭沒再看程昭行。
她知道這種時候再搶責任不能解決問題,所以她扭頭極快不給程昭行回話的機會,但她一定要說一遍的,她要知道她本來應該做什麼。
一遍道歉,是她的态度。
大喇叭重複的過程中,一份份檔案被擺到衆人面前。
“紅玫瑰”的事情起因明明白白——
【惡意污染物“白蟻”對“紅玫瑰”進行了襲擊,“紅玫瑰”顯出身形,向恰巧在此的調查局成員程陽與成員朱有财求救……】
白禾眯着眼,緩緩道:“總不能,這污染物也是在求救吧?”
她依照“B級以上”“對人本來友善”“可能失去聯絡”等幾個關鍵詞将各個登記在檔的污染物進行了删減,最後隻剩下一個名字——
鬼市。
研究所對血肉研究的結果此時同步傳了過來,“血肉為五年前‘在編污染物夥食大改活動’前獨屬于A級污染物‘鬼市’的食物。”
白禾讓人把追蹤“鬼市”的專項小隊請過來,将剩餘人全部趕了出去。
——
程昭行靠着牆閉着眼。
畢峰靠近他,低着頭想将手中幾張符紙遞過去。
“副隊。”
畢峰吓了一跳,看着還未睜開眼睛的程昭行,輕聲道:“這是能升起防護罩的靈能道具,和上午那張是一樣的,你收下吧,等小朱回來了,我再給他兩張。”
程昭行沒動彈,隻是懶懶問:“你是預料到互助會的人會動手,所以才給我們符咒嗎?”
畢峰沉默着點點頭,點完後她想起程昭行沒睜眼,于是又“嗯”了聲。
她頓了頓,以與她腼腆單純的措辭不同,她敏銳意識到程昭行大概知道了她的靈能,于是主動開口解釋道:“我認為,人性本善,互助會的人之所以與我們為惡,隻是立場不同而已。”
“這并不是意味着我們就沒法私下裡交個朋友了啊,我上次還看見他們一起給城裡各處的流浪貓、流浪狗搭了很多個小屋子。”
“但我也确實知道,利益沖突,立場對立,這一切無法消散。他們會對你們動手,這是必然,沒有這次也有下次,他們也必須得給他們的上頭交差,所以我給你們符紙。哪怕白隊說讓你們單獨出去,你們會有辦法,我要盡到我的責任。”
“不過,我認為在一切利益場下,他們也是真的——”
“一定想和我們認識一下。”
“我想憑借我的靈能,讓一切隐藏在利益場下的溫情成真,所以五年前,我加入了調查局。”
畢峰說完,頓了一頓,不好意思地補充道:“這是蕭副局曾經教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