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頓的助理與何愛盈交談一番後,紳士地打開車門,做了個請的姿勢。
何愛盈沒有猶豫就往車邊走。
就要躬身進去時,手臂被人大力抓住,猛地往後一拉。
她吓了一跳,發現拉她的人竟然是林栖,臉色霎時慘白。
看起來那麼柔弱的人,力氣卻不小,想甩都甩不開。
“你幹嘛呀?”何愛盈生氣地盯着林栖。
“你爸媽知道嗎?”林栖面色嚴厲。
男助理認出她來,上前解釋:“原來你們認識,這麼巧啊,我接愛盈去談簽約的事,請林小姐放心。愛頓哥還在公司等着她呢,我們要走了,改天請你吃飯。”
林栖将手機舉到男人面前讓他看時間,“晚上九點半,簽哪門子約?”
她又轉頭看定何愛盈,後者臉色難看至極,心虛之下,尖聲斥道:“你别管了,關你什麼事啊?”
林栖打開攝像頭,對着何愛盈和男助理。
“你要敢上車,我立馬把視頻發到家族群。”
“你别!”
“不做虧心事你怕什麼?”
林栖此舉引來了一堆圍觀群衆,大部分是維理工的學生。
男助理眼見人越來越多,耐心耗盡,大力推開林栖,拉着何愛盈往車上送。
對方故意下手很重,林栖被推倒在地,膝蓋磕到馬路牙子,傳來尖銳的疼痛。
圍觀者中傳來窸窣聲。
“很明顯,這是被包養的吧,金主爸爸當街接人來了。”
“不是的,聽他們說簽約,這麼晚簽什麼約啦?潛規則差不多。”
“那個女生有點眼熟,是我們校的嗎?”
“我好像在抖上看過她跳舞,是個網紅。”
……
聽着這些話,何愛盈一張嬌俏的臉燒得滾燙,她一咬牙,甩開男助理的手,“我不去了!”
“這怎麼行?”男人眼見交不了差,撐着車門不讓她離開,另一隻手擰着她胳膊不放。
何愛盈手臂被拽得生疼,疼痛激起了無名的怒火,她拔高音量罵道:“滾!聽到沒有?再拉我報警了!”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有見義勇為的學生提出幫其報警,有人打開攝像頭取證。
男助理見事情鬧成這樣,丢下何愛盈,麻溜地開車走了。
何愛盈将林栖摔在地上的手機撿起來,删掉了視頻,放在她身邊,一句話沒說,跑得飛快。
幾個學生将林栖扶起來,嘴裡啧啧,“什麼人呐,連個謝謝都不會說。”
人群散後,林栖坐在公交站台的椅子上歇了一會兒,走路沒有問題,就是左邊膝蓋火辣辣的,心裡也冒着火苗。
不知道是氣何愛盈多一些,還是氣愛頓多一些,其中還有氣自己的一份。
下次再管這事,我就是狗。
她心想。
這個樣子回家,林逾肯定會擔心。
她打算叫輛車,去許舒家睡。
許舒畢業後在電視台工作,她家給她在單位附近買了套小公寓,地點離林栖的工作室很近,林栖最近忙姜沉的編曲忙得天昏地暗,經常去許舒家過夜,林逾沒有多問,她最近開明地叫女兒害怕。
就在輸入許舒家地址的時候,一輛黑色轎車駛來,停在面前,鋼琴漆在夜色裡隐隐閃耀,車身流線型,透出一股敏捷靈巧的運動感。
她的心又無端地跳了起來,第一感覺,這車的氣質和陸野很配。
車門打開,駕駛座上果真的陸野。
“你怎麼在這裡?”林栖驚訝。
“上來再說。”陸野視線下移,看到她捂着的膝蓋,走過來這幾步一瘸一拐,不經意皺了皺眉。
内飾全部是黑色,沒有一點多餘的飾品,有種淡淡的薄荷味道,有點像是運動完後,清清爽爽的男士洗發水味。
林栖系好安全帶,陸野将車發動,緩緩行進。
不多久,陸野開口,“幹嘛招惹愛頓?”
林栖詫異極了,“你怎麼知道?”
“我怎麼知道?剛才我和愛頓在一起吃飯,他急着去酒店,全程像隻發情的公猴,”陸野目視前方,眼中暗含譏諷,“後來他的助理打電話說你壞了他的好事,他氣瘋了。”
“我都有畫面了……”
林栖頓了一下,說:“那個女生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我爸在我小的時候就和我媽離婚了,再婚生了她。”
陸野目光微動,滑向林栖,“你們關系好嗎?”
林栖:“不好,剛才在爺爺家吃過飯,何百笙,就是我爸,把我丢在他女兒校門口,自己和老婆開車走了。不過,我都大了,姓都改了,不需要他負責什麼。”
陸野目光暗下去幾分,倏爾悶笑。
林栖:“有這麼好笑嗎?”
“有。”他想起一些事。
林栖嗔怪地看着他,覺得那笑不是譏諷,也不是被什麼逗樂,甚至沒有絲毫快樂可言。她忽然感到有些酸澀。
車在街邊停下,陸野戴好口罩下車,直奔一家藥房,片刻後回來,手裡多了包碘伏棉簽和創口貼。
“褲腿卷起來看看。”他說着,傾身過來副駕,摸索到調節的按鈕,将椅背慢慢後靠到合适的角度。
他很紳士,動作利落而得體,雖說挨地很近,但是沒有真正碰到林栖。
他的衣服沾染着從外面帶來的,深秋的涼意,帶着一股薄荷氣息,随他身體霸道地侵襲過來。
片刻後他坐回原位,氣息似乎還停留在耳邊,林栖感到耳尖發燙,一陣陣嗡鳴。
椅背後靠之後,空間大了,她得以将腿半屈。
卷起運動褲的褲腿,皮肉紫紅帶血,難怪火辣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