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退而求其次,“不道歉可以,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韓章也貌似心平氣和。
“以後要聽我的解釋,你生氣的原因也要和我說。”宋淺淺喘粗氣,折騰這一陣,差點要了她小命。
“這是兩個。”韓章挑眉。
“總而言之,你要先和我溝通,不能向今天一樣一走了之。”她昂起頭談條件,抿抿幹燥的唇畔,嗓子幹到快要冒煙,雙手緊抓地面,壓住心裡莫大的恐懼。
捕捉到她的小動作,韓章牽動唇角,嘴皮利索,膽子卻不大。
他眼神中輕蔑快要溢出,宋淺淺以為他又憋一肚子壞水,登時張開手作勢又要抱住他的腿,“你就說可不可以?”
韓章不回她,起身快速整理衣服,頭也不回離開,那群保镖華麗麗地跟上去。
她望着人群中最為高挑的背影,耷拉腦袋,真是白忙活一場。
從地上爬起,她嘗試邁出一步,腳腕像被人扭斷後連帶骨頭轉了個圈,傳來鑽心的疼。
“上來。”
面前出現男人寬厚的背部,她愣神:“幹什麼?”
“不想腳廢就上來,麻煩精。”韓章語氣算不得好,将一隻鞋塞給她。
是剛才扔他的那隻,他剛剛幫她撿鞋去了?
她權衡之下,覺得沒必要矯情,他願意背,她何樂而不為?
順勢趴到他肩頭,她雙手也不知道抓哪裡才好,努努嘴,用拇指和食指稍稍捏住他肩頭的西裝布料。
“啊!”他突然往後仰,她差點沒仰面倒下去,吓得神魂出走,雙手立馬緊緊勾住他的脖子。
“沒用,這樣都能掉下去?”他埋怨得振振有詞。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這人幸災樂禍,可又不确定剛剛他是不是故意後仰。
月明星稀,涼風徐徐,她伏在他肩頭,隐約聽到他沉穩有力的心跳,似催眠曲般安心。
她離他太近,全身僵硬不敢動,更搭不上話,索性眼睛四處亂瞟。
他耳垂很厚,外婆說過這是大富大貴之兆。還有,他發頂貌似有兩個旋,聽說這種人很聰明。
她又想到他削薄的唇畔,到底還是無情之人,不好打交道。
走着走着,出了小樹林,快到莊園門口,路燈昏黃光影在他面龐交錯,生出朦胧溫暖的氛圍感,她慢慢放下戒備心。
“之前說的那個條件,你到底答不答應?”她總記着與他緩和關系,不然日子沒法過。
他依舊沒出聲,她看不到他的表情,正當要徹底放棄這個可能時,聽到男人輕嗯一聲。
她狂喜,睜大眼睛,“真的,你答應了?”
“嗯。”
“謝謝,我也向你發誓,不會和你說謊的。”她手往衣服口袋摸,記起手機不在身上,于是伸手右手拇指到他面前,“來吧,我們做個約定。”
韓章注視眼前修長瓷白的手指,萬分嫌棄:“拿走,幼稚。”
宋淺淺皺皺鼻子,悻悻收回手。
她得出一個有效結論,以毒攻毒奈斯。
他發癫,她也能發癫。
洛康見狀與祁安吐槽宋淺淺,“這啥呀這?!”
祁安手動閉麥,瞥到自家老闆唇角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酒醉人,人不知啊!
自從韓章回應,宋淺淺放下一樁心事,腦袋逐漸昏沉,上下眼皮開始打架,她強打起精神說:“到了叫我啊!”
實踐證明,韓章叫她也叫不醒,隻得将她送回房間。
她睡得熟,連有人接近也毫無察覺。
如此瘦弱渺小,每次卻倔強到令人眼前一亮,到底為什麼,宋淺淺?
韓章想不明白,就像想不明白現在為什麼會給她擦藥和按摩。
她的右腳腕腫脹得很厲害,他輕輕一揉,睡夢中的她便會緊緊蹙眉。
他擦完藥,正要離開,床上的女孩傳來小聲啜泣:“爸爸,疼!”
她似乎陷入噩夢中,呼吸急促,額間沁出偌大汗珠,鼻尖微紅,嘴角撅上,喉頭哽咽出哭腔。
可這與他有什麼關系?
他轉身就走,走至門口,手摸上門把手,又緩緩收回,折返到床邊,閉了閉眼,彎腰替她擦去額間汗水,輕撫她的臉和肩頭。
她仿若找到倚靠,小臉巴巴貼到他手心,呼吸平順起來。
意識到自己生出不該有的恻隐之心,韓章凝視她的睡顔,眸色如墨,“宋淺淺,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次日清晨,宋淺淺醒來,想起昨夜的夢,忽然想去爸爸的柏茗看看。
韓章接到紀明謙電話時還在與客戶協商。
“韓章,宋淺淺叫上我老婆去了你最近收購的那個酒店,叫什麼來着,反正之前是宋淺淺她爸的,你小心穿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