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街坊鄰居經常調侃,說這宋家的女兒怕不是從周家偷來的。
一轉眼過去這麼多年,許多人、許多事悄然改變。
“淺淺也越來越漂亮了。”周母客氣回道,“淺淺,這次你救了阿章,我和你周叔叔特别感激你,這是我們的小小心意。”
說完,周信向她遞來一張銀行卡。
宋淺淺微怔,婉言謝絕,“阿姨,不必這麼客氣。”
周信這時略顯急躁,屢次偏頭望向遠方走廊和周至霆的病房,像是怕被人撞見什麼。
她後知後覺,低頭輕笑,“叔叔,我和魏思洛見過面了。”
頃刻,周信面色格外沉重,欲言又止,“淺淺,你......”
“周叔叔,我沒有想攪亂他們的姻緣,這點您大可放心。”她擡首,正大光明地與周父對視,轉而又朝周母笑道:“阿姨,這錢我就不收了。至霆以前在車禍中救過我,我這次隻是盡己所能,也算和他兩相抵消。”
“如果下次我再救他,您再把這錢給我,我絕對收,畢竟我是個窮鬼。”她笑着自我調侃。
周母眼中閃過憐愛、可惜和慚愧,将卡收起,“淺淺,你很好。”
周信暗中拉拉自己的妻子,示意她别說太多。
宋淺淺注意到這個小動作,忽地發問:“阿姨,我想問您,我和他不能在一起的原因是什麼?”
縱使她已知道答案,可仍舊想從兒時喜歡的長輩這裡聽到不同回答。
或許她目光太吓人,周母眼神倏然避開,隻略為歉意地說:“淺淺,你們都長大了。今時不同往日——”
“阿姨,我明白了,謝謝。”雖不禮貌,她還是打斷周母的話。類似翻來覆去的理由,她聽得太多,不想再顔面掃地。
隻是她始終想不明白,階級差距帶來愛情隔離,自古以來一以貫之的定律,一定正确麼?
想到這又隻覺荒誕,她一個普通人,想這麼難解的問題來自尋煩惱,有什麼意義?
“淺淺,周阿姨還想祈求你一件事。”周母目光猶豫、愧疚。
宋淺淺扯出一絲笑,“阿姨您說,能幫的,我盡量幫。”
周母再三猶豫,面露不忍和愧色,“淺淺,你能不告訴至霆,這次是你救了他嗎?”
宋淺淺愣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像被一道天雷劈中,疼痛和悲傷席卷而來,嘴唇一張一合,沒能說出話。
一陣清脆的掌聲由遠而近,伴随男人清冷的嗓音,“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周信忙恭敬笑笑:“韓總,我們隻是和淺淺叙舊。”
“叙舊?”韓章唇畔含笑,眸色冷似鐵,“我怎麼覺得,你們壓着我的人做默默無聞的田螺姑娘?”
周母解釋:“您誤會了。”
他走過來握住輪椅把手,“别說我有沒有誤會,周至霆他配我妹妹給他當田螺姑娘?田螺姑娘還是天上的仙女,他算個什麼東西?”
周母皺眉,“韓先生,您這話說得有些過了。”
韓章冷哼:“對得寸進尺的人,我沒好話。”
宋淺淺拉住他的手,慢聲細語,“你少說兩句。”
“手怎麼這麼涼?”他搓搓她的手,又彎腰朝她掌心哈氣。
宋淺淺眨眨眼,抿直唇,拼命壓下喉頭酸澀,将眼眶的淚意逼回去,朝周母笑得雲淡風輕,“阿姨,我答應您。您以前對我的好,我記在心裡,這個忙我幫。”
韓章替她搓手的動作稍停,不知道在幹什麼。
她側眸,拍他的手,“别管我的手了,我困得很,想回去躺着休息。”
特意選了個周家夫婦看不見的角度,反被他一人看見,她鼻頭通紅,眼底有水光。
那水光如催化劑,憤懑蹭一下上漲,他勢必和周家夫婦再理論一番,還沒出聲,手被她一把握住。
“怎麼還不走,我困了!”她作勢打了個哈欠。
她平靜聲音下藏着若隐若現的哭腔,他站直身,立馬推着她掉頭往反方向走。
回到病房,他拿起一包抽紙扔給她:“真丢人,憋屈。”
她抽幾張紙幹脆抹去眼角淚漬,“我這叫豪爽,好嗎?這些事,反正已劃上句号。對了,周至霆情況怎麼樣?”
“沒事,他沒你嚴重”他替她調好床位高度,坐到床邊緣,雙眸異色一閃而過,“方知灼說怕出現幹性溺水後遺症,接下來這段時間,最好有人照顧你。”
宋淺淺頓時警鈴大作,“你什麼意思?”
她一臉警覺,他猝地笑開:“你不會以為我來照顧你?想得美。”
宋淺淺見他笑容怪異,指不定打什麼小算盤,即刻變得謹慎。
幾天後,她平安出了院,才稍稍放寬心。
剛走到家門前樓梯口,王媽拎着大包小包侯在她門前。
然而,情況遠非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