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隻餘一片死寂。

半晌，手機上傳來到賬提示音。

肖智揚收好手機，遙望空中一瞬而過的飛機，眸中閃過惆怅和迷茫，“結局會不會不同？”

轉眼，他目光清晰精明，自嘲笑道：“從來沒有結局。”

回到雲城第二天，農曆臘月初九，韓章26歲生日。

他準備随便在家攢個局，請三五好友聚會。

來的還是她認識的那幾個人。

韓章收完生日禮物，把她拉到房間，伸出手。

她雙手背到身後，昂起下巴，“沒有，公主不需要給禮物。”

“那每天晚上三更半夜起床，你在打鬼？”他看穿一切，目光驕傲。

“雞賊，你等着啊！”她飛快溜進衣帽間，提出一個大紙袋。

“給你。”以防萬一，她狠狠恐吓，“不喜歡也不許丢！”

他打開紙袋，裡面有一雙藏藍色手套和一條藏藍色圍巾。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包裝精緻的小盒子。

她走近，拿出手套給他戴上，又踮起腳尖給他圍上圍巾。

再走遠看，對自己啧啧稱贊，“不愧是我，多麼心靈手巧。”

她向他舉起大拇指，“你是這個，超帥！”

他笑着拿出剩下那個小盒子，晃了晃，“這是什麼？”

“快拆開！”她來了勁頭，催促着，“這個我保準你會喜歡！”

他懷疑地盯她一會，低頭拆開。

禮盒内的物品漸漸顯露真容，是兩個木雕人偶和一根心形純金吊墜項鍊。

“這兩個木偶娃娃，一個是你，一個是你媽媽。這木偶娃娃的身體，我托外公做的。”她撓撓臉頰，有點尴尬，“不過這個臉，我親手按照你和你媽的照片雕刻。”

“你媽媽小仙女一樣，你也長得不賴。我真的盡力了。“

“應該刻得不醜吧？”她探頭看了看他的臉色，發現沒什麼變化，又獻寶式催他看項鍊，“那條項鍊，中間可以打開，你試試。”

韓章将吊墜從中間打開，裡面放有三張小照片，一張肖茵茵，一張他，還有一張她。

肖茵茵的照片下面設計一小叢可以流動的迷你瑪格麗特花圖案，他的照片下面設計幾輛迷你豪車圖案，她的照片下面紋刻S.??（此處為愛心圖案）H.

“我聽王媽說，你媽媽特别喜歡L國的瑪格麗特花，就請人雕出這些迷你版小花。不得不說，專業的事，得專業的人做。你看，多精緻！”

“還有，這裡體現你收集豪車的愛好，至于我照片下面的這個，應該不難懂。”她指着照片說完，又停頓一會，安安靜靜地看着他的眼睛，霍地展顔一笑，“韓章，生日快樂！”

打開這個禮盒起，他一直呆在原地，這時對上她明媚純粹的笑眼，紅了眼圈。

他緊緊擁她入懷，希望将她永遠融入血肉，永不分離。

“謝謝你，淺淺。”

若人生一切得失需等價交換，他受過那些不堪，最終卻遇見她，是老天的過度恩賜。

她抱住他，拍拍他的背，輕咳，“過去不開心的事，别太記在心裡，畢竟時光不能重來，你也老大不小了。”

韓章生日，郭聘婷也親自來送禮物，隻是看到她那刻，面色蓋不住陰沉。

這天下午，韓章、紀明謙、賀揚、方知灼四人組局打麻将。

郭娉婷趁機叫她出去喝咖啡。

她們訂了一個臨窗的私人包間。

郭娉婷上來開門見山，“淺淺，媽媽最近聽到一些謠言。”

宋淺淺笑：“什麼謠言？或許是真的。”

“韓章買了'天使之心'給你？”

“嗯。”

郭娉婷忍住不安，“韓章不顧你韓叔叔反對也要離開韓家，也是為了你？”

宋淺淺思忖片刻，擔下這層因果，“嗯。”

“淺淺，你糊塗！”郭娉婷語氣嚴厲起來：“你還記不記得答應過媽媽什麼？”

宋淺淺吸口氣，咽下喉頭酸澀，“記得，可我也沒辦法。”

“宋淺淺，你現在馬上和韓章斷了！”郭娉婷情緒混雜，逼得頭有些眩暈疼痛。

無論如何，這樁醜聞，必須扼殺。

母親的辭言厲色和對韓章的情愫互相纏鬥，宋淺淺站起來開口：“媽媽，這件事，明明還有其他解決辦法。”

“淺淺，别執迷不悟。”郭聘婷看到女兒眼裡的執拗，痛心疾首。

撲通一聲，郭聘婷看女兒直接跪在面前。

“淺淺，你這是幹什麼？”

“媽媽，你明明知道，這件事還有解決辦法。我求你，能不能和韓叔叔離婚？”宋淺淺眼淚逼至眼眶，仍舊心懷希望。

女兒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郭聘婷猶豫片刻，狠下心，“不行，這是兩碼事，你必須和韓章分開。”

“淺淺，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和你周叔叔家的至霆在一起，你和至霆不是從小互相喜歡？之前你周叔叔、周阿姨和媽媽商量，我們很樂意結成親家。”

以前她不同意女兒和周至霆在一起，可如今這局勢，和周至霆在一起，女兒才能更順遂安全。

韓章此人，無異于洪水猛獸。

宋淺淺歪着頭難以置信，全身如墜冰窟，心境蒼涼，“媽，您到底把我當什麼？我是你的女兒，不是一塊能賣來賣去的豬肉！”

“我和至霆已成過去，現在我不喜歡他、更不愛他。”

郭聘婷放下手中咖啡杯，“感情可以培養，而且你和至霆從小一起長大，互相更了解。”

“可我不喜歡至霆。”宋淺淺落下心酸的淚水，“我喜歡韓章，想和他一直在一起。他大可不必主動脫離韓家，他是想不讓我為難，您明白，媽媽？”

“您之前放棄不了榮華富貴，我都依您、理解您。就這一次，您就當為了我，退讓一次，好不好？”

“不行，我絕不同意。”郭娉婷斬釘截鐵拒絕。

“為什麼？”宋淺淺聲調變高、音量變大，幾近嘶吼：“之前我想和周至霆在一起的時候，您偏不讓。現在，我不想和他在一起，您又讓我和他在一起，到底是您賤，還是我賤？！”

“當初韓章撮合您和韓叔叔，如今韓章脫離韓家，您害怕韓爺爺會趕你走，所以才讓我和至霆在一起，對不對？還是說，您想通過我，再找一個靠山，像當年依靠那些男人一樣！”

她不是非得和周至霆在一起，而是母親自作主張，把她當皮球在踢。

“宋淺淺，閉嘴！”郭娉婷踩着高跟鞋快步走來，飛快甩她一巴掌，“當初如果不是你，你爸爸怎麼會……”

郭娉婷戛然而止，巨大的恐慌蔓延至心間，“淺淺，對不起，媽媽不是故意的。”

宋淺淺臉頰火燒火燎，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響，淚水終究放肆。

這麼多年，終于有人承認這個事實。

無論其他人怎麼安慰她，說爸爸的死不是她的錯，也不過在叫她自欺欺人。

郭娉婷看到女兒臉上鮮紅的巴掌印，登時萬分愧疚自責，眼含熱淚，“媽媽為你趨利避害，難道不是為了讓你過得更光鮮亮麗？”

“媽，我不想要多麼轟轟烈烈的生活，隻想平平淡淡地活着。”宋淺淺淚如雨下，情緒失控。

“淺淺，媽媽現在就是幫你過上平淡幸福的生活。”郭聘婷不能理解女兒的倔強。

“媽，那您該明白，現在怎麼做才能真的幫我。”

“淺淺，你為什麼非要這麼固執？”郭娉婷氣得頭昏腦脹，“即使媽媽答應和你韓叔叔分開，你也不能和韓章在一起。”

“為什麼？”宋淺淺覺得眼前的溫婉可人的母親，和眼前的母親越來越遠。

“因為，韓章對你不是真心。”

宋淺淺眉毛攢起，“什麼意思？”

“淺淺，他一直在騙你。”